意为之,说不定闹起来,她也有万般理由推脱;二则祖母和母亲管教慎言,必然不喜姑娘家私下拿这些事情说嘴。这一次父亲决定不与皇家联姻,我这个姐姐也是走投无路,才想了这个路子。至于惠姨娘究竟只是传话还是帮凶,都还在其次了。”
霍定姚当时根本不相信惠姨娘,更别提再得知与霍元姬有关之后,便处处留心,处处仔细。她原本以为霍元姬不过是欺自个儿懵懂无知,许以利诱,将她、自己和邢氏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借以说服霍大爷。
却在一试之下,竟然发现里面包藏祸心。
试想,如果她真的长住在外男府邸,名不正言不顺,而霍元姬完全可以说成是她霍定姚自个儿不知礼仪廉耻,妄图高攀太子,传了出去,岂不成了连自己亲姐姐的男人也不放过的人了?
到了那个时候,若霍府指责这霍元姬,她也可以撇得一干二净,说太子只拿自己当妹妹看待,别人瞧不上,难倒还真能硬塞不成!
霍定姚也沉了脸。
她没想到,她这个亲姐姐,用心竟然如此险恶。
红素认真道,“奴婢虽觉得大姑娘顾影自怜了一些,但也想着老爷和大奶奶未曾苛待于她,您与她更是情深意重。却是未曾料到,大姑娘竟然对姑娘你也能下得了狠手。姑娘往后须得离她远一些,不要中了算计才是。”
再说惠姨娘被霍定姚问得哑口无言,回想起十姑娘的话,简直恨得牙痒。
回头却把霍元姬记恨上了,没想到人说定姚小姐人小鬼大,这霍元姬才是面上瞧着柔柔弱弱,里子却是真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若这事十姑娘真说到了大奶奶处,岂不是她成了替死鬼。
这侯府不扒下她的一层皮?!
惠姨娘惊起一身冷汗,待听丫头说这李奶娘又来了,面上一沉,没好气冷笑道:“你们大姑娘心肠可真是狠,这事儿给我再多的好处,我也是断然做不了。这人在做,天在看,让我捎带个话,在中间和稀泥倒也无妨。没想到你们还设了个套子,把我当什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姨娘嫉恨当家奶奶和嫡出的小姐,乱棍打死出门都不为过!”
李奶娘心下一凉。惠氏这样说,那就是……被看穿了……
心头一转,赶紧赔笑:“姨娘说笑了。您这般一说,确实是误会我家小姐。天地良心,大姑娘一心只为了光宗耀祖,又盼着这法子能解了老爷和奶奶的嫌隙。却没想到,定姚小姐会想得如此歪解了我们小姐的心意,可真是无处喊冤!可见怜的,小姐指不定该怎样的伤心了!”
说着,她递了一匣子东西过去。
惠姨娘摸了,面上也缓了下来,可是到底心中有疑虑,也没给好脸色。
李奶娘叹道:“我们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惠大姨奶奶还不清楚吗?往日里连只蚂蚁也舍不得踩着的,哪里会存那些弯弯绕绕的害人心思——说来,还是因着我们姑娘亲娘去得早,我一个下人,私心里也只盼着我家小姐往后能遇见良君。”
惠氏微微有几分动容。
“只是这事情终究得大奶奶点头,才想着能托您去表露这样一个意思。唉,可真是没想到,这天家也罢,太子也好,定姚小姐终究是瞧不上一个妾室。罢了,罢了,就当全然没这儿事好了。”
惠姨娘听了,脸一下又拉老长。
这次暗恨的对象却变了。
她自然听懂李奶娘话里的意思,她们这些大房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被拿捏在邢氏的手里?她刚进门时,不一样守了两个月的空房,得了一个下马威,以后更是没几日能见到大老爷的面。
这一听奶娘哭叹大姑娘,心头不免有了几分兔死狐悲的滋味。若不是为了讨好嫡母,当姐姐的又何必委曲求全让妹妹一同入府,来巴结后母的嘴脸?
惠姨娘想着,不觉口风转变到,“一个女儿家,成天惦记着怕男人不来提亲。长幼有序,她根本就是不满意大姑娘坐了正位,才在鸡蛋里挑骨头!”
她打发了李奶娘离开,回头越想越不是滋味。
李奶娘说到她的痛处了,当初她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官,上面无人提携,又没有大笔的银子可以打通关节,这才郁郁不得志,回头就拿母亲出气,最后硬是卖女求了荣华富贵。想她自己,也是嫡出的小姐,还不是给世家的老爷做了妾,硬是和青梅竹马的断了想念。这霍定姚有老爷和大奶奶宠着,到哪里都要最好的,哪里有这样要不完的?
惠姨娘又正记恨着上次霍定姚和赵姨娘挤兑她生不出孩子,新仇旧恨一添,再见到霍大爷,这嘴里就开始说些有的没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这大姑娘如何温顺可人,可惜却活着不像一个大家小姐,委委屈屈的,只怕以后出嫁,也没亲身母亲那样上心选个好人家。
她见霍大爷沉着脸,心头暗喜,谁叫邢氏和霍元姬不亲厚,顺带也往这大奶奶身上泼泼脏水。反正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这话就真被霍大爷听进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