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便放下皇家那边不提,这十天半月——哪里能寻得出什么好的亲事?盛京的贵女,谁不是有当家奶奶仔细娇养着,花二三年才订下亲的也是有的。
她这是要被作践了……
霍元姬只觉得肝胆俱裂,动动嘴唇,半晌没发出一个声响。她眼前发黑,勉强倚靠了李奶娘,好半晌才找回了声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父亲的决定,元姬……元姬自当听从。”
金姨娘嘲讽道:“话虽是正理。不过这要将大姑娘你赶紧嫁出去,却是大奶奶主动提的。看来这皇族,即便我们能高攀得上,大奶奶也是不让的了!“
霍元姬睁大了眼:“姨娘的意思,这与母亲有关系?……父亲英明神武,如此大事,母亲断然是会依照父亲的意思行事,姨娘切莫错怪了旁人。”
“姑娘就是心善!”金姨娘差点就要跺脚了,“原本我也是不信——我们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却是你们惠姨娘与我闲磕牙之时谈及的。呵,这几天大老爷不都在她那里歇着么,也是大老爷吃了酒在床上抱怨,说大奶奶硬是逼着大老爷要遵守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姑娘您听听,大老爷审时度势,却被大奶奶搬出了家法套上了一个紧箍咒……”
金姨娘越说越觉得可恨,又添盐加醋道,“大奶奶倒是世家妇的好楷模,只不过若今天是换了十姑娘,她还会不会如此行事?若真是隔着肚皮的也能一般对待,我倒真是佩服了!”
送走了金姨娘,霍元姬满脸泪痕,一头扑哭在了李奶娘怀里。这李奶娘狠狠咒道:“金姨娘说得没错,若换了定姚小姐,大夫人只怕巴不得太子府赶紧将人抬过门呢!现在装模作样假清高,这手段太过阴毒,她若不是害怕小姐您一朝登顶,又何必苦苦从中作梗?!当年毒害了夫人,如今又陷害小姐,苍天有眼,终有一天会得了报应!”
霍元姬抹了眼泪,六神无主道,“这笔账姑且先记下,日后定当数倍奉还。只是奶娘,如今我们该如何打算?”
李奶娘犹豫了一下,低声在霍元姬耳畔说了些言语。霍元姬猛一抬头,咬牙切齿恨声道:“你要我把那位置让给我妹妹?!我做不到!”
“哎哟小姐您想岔了,这如何叫做‘让位’呢?小姐您仔细听老身一言,如果咱们周边虎狼成群。这二房的是指望不上了,剩下的就只有大老爷和大奶奶。既然大奶奶让大老爷下不了台面,只要大奶奶松了口,万事都好抹平了过去。”
李奶娘踹了一口气,见霍元姬开始犹豫,又卖力道,“谁都知道,这大奶奶的软肋就只有十姑娘一人,她疼这十姑娘如掌上明珠,自然也会为十姑娘好生打算。普天之下,除了皇族,哪里还有更尊贵的男人?她邢氏嘴上不说,实则也是贪图这皇家荣华的。只是因着您并非她亲生,不肯任由她拿捏,才断然不肯让你脱离了她的摆布——试问,您若成了太子妃,可是会向太子呈请封那邢氏做这诰命夫人?”
霍元姬冷笑一声:“她也配?!我自然会请太子将诰命赐给我的母亲,再说这也是大盛王朝的规矩。就凭她邢氏再在这侯府得宠,也绕不过去!”
李奶娘一副这就对了的表情,“所以啊,我们能想到的事情,这大奶奶会想不到?若您去向大奶奶许诺,带十姑娘一同入了太子府,届时这大奶奶再得一个诰命加身,何愁不能风风光光?您同定姚小姐感情深厚,她一向只听您这个姐姐的话,何愁不能成事?”
“可是,霍定姚毕竟年岁太小,就算家里面同意,怕是天家那边也难过得去。而且我这个妹妹到底是长房嫡出,怎么可能像霍庄莲那般,没个正经名分就过去了?”
李奶娘嘲笑道,“正经名分?定姚小姐自然和二姑娘是云泥之别。二姑娘过去就是陪睡,一个侍妾身份便是大大的福气了。这定姚小姐可是您的亲妹妹,您带着她,当然是为慰藉姐妹之情,要什么名分。”
“奶娘的意思是……”霍元姬眼神一亮,望向李奶娘。是啊,霍定姚不是自持金贵吗,自然不能与其他陪嫁的姑娘同日而语。这年岁又不足,留在太子府当然是因为亲眷之名。至于以后,以后的事儿谁又能判定。
“姑娘可是想明白了。只要我们将意思透露给大奶奶,许诺将来带十姑娘一同入太子府,回头大奶奶朝大老爷吹吹枕头风,还怕事儿不成?即便往后到了老祖宗面前,大奶奶也会因着十姑娘的前程,不会做这种拦路虎了!”李奶娘冷笑一声,“至于再往后,您成了太子妃,这十姑娘再尊贵,还不得求您。若您高抬贵手,给她一个嫔妾过过滋味,还不是任您搓圆捏扁……”
霍元姬垂下眼,打断了李奶娘的话,“妹妹于我这儿流留忘返,对太子爷又一片仰慕。她长久留住太子府,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不忍心看着妹妹名声闺誉受损,当全力撮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