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做母亲的怎么会点头同意这样一个病歪歪的女子进门?更别提那些门当户对了……不行,怎么样儿子身边也得有三两个可靠的。
佟氏顿时白了一张脸,张口想说什么。
她家陪嫁的婆子偷偷一拦,到底住了口,没有当场顶撞霍老祖宗。只不过那婆子却在瞧见王氏之时,怨愤之色一闪而过。
王氏没瞧见,只顾着心头暗自得意。
霍定姚瞧在眼里,五奶奶佟氏不比上辈子的自己大几岁,难得的是居然沉还得住气,也真是难为她了。虽然说长者赐不可辞,不过五伯父是个什么样的人,随便使点本事便能把祖母哄得高高兴兴,这样的话从五奶奶进门就没消停过,也没见潇然轩真进了什么人。
她多看了佟氏几眼。后者见着霍定姚递过来的安慰眼神,倒也点点头,温柔一笑。
又等了一刻,好不容易见着张大总管欢天喜地的跑进来,气喘吁吁报喜道:“给老祖宗报喜,五老爷回府了!”
说着,就听见外门一阵喧哗。但见一个高挑男子转过大门前的刻福照壁,着一身紫色官袍,风尘仆仆,不正是霍家五爷霍修开是谁?
霍老祖宗一下子就了站起来,颤颤巍巍没往前走两步——霍五爷已经大步踏入屋内,跪倒在霍母面前:“儿子不孝,让母亲忧心了!”
霍老祖宗顿时大哭:“我的儿啊……”
却是哽咽在喉。
众人忙慌不跌地安抚了起来。王氏忙着递水,妫氏忙着抚背,众人嘴里又劝着开心的话。好不容易才让霍母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只是一见到儿子,还是禁不住搂着说了好一番话,不外乎就是埋怨霍修开这个狠心的儿子一去就渺无音讯,出门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这人也瘦了,那衣服也磨边了。
说着,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旁边的人都赶紧劝住。
王氏这次挤到最前面,摆出一副垂泪的样子道:“叔叔可是不知道!咱们母亲是日里哭,夜里哭,瞧见你留下的信字也哭。夜里哭得急了,还咳嗽。心里念念的都是叔叔,叫我们做媳妇儿的看了好不跟着伤心。常言道,母子连心,这好不容易盼着叔叔回来了,老祖宗的心呀,才从天上回到了胸口。”
霍老祖宗好不容易止了眼泪,横了一眼王氏,道:“瞎说些什么,叫我的开儿听着难过。”
口气倒是没有真在责怪。
王氏得了话,乐得跟个什么似的,接嘴道,“媳妇儿说的都是真的。叔叔一回来,老祖宗的精神喜气就是跟昨个儿不一样,我特意吩咐让厨房的婆子用了王府送来的南国香米,又添了长白山的参片儿泡茶。听屋子里的丫头说,老祖宗最近午食都多用了小半碗饭,夜里也睡得更踏实了。”
霍五爷拱手:“难为三奶奶上心,我瞧着母亲的身子骨却是比去年康健了许多。”
王氏喜滋滋的:“这哪里是我的功劳,还不是小叔回来得恰逢其时。不说母亲整日里挂心,便是你的三哥,那也是常常叨念着你。这不,我还特意准备了小叔爱吃的青山眉峰,一会儿便送过去。”
这话说得,好像别房的都不惦记一般。
霍五爷原本还挺有几分耐心,慢慢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偏生王氏还不自知,竟然又开始说起了潇然轩内的后宅事,说那里的婆子不尽心,得请霍老祖宗掌眼,重新挑选几个合适的。
霍五爷已十分不耐。再一看妻子佟氏孤零零撇在最后面,只能眼眶微红委屈地看着自己,脸色更不好了。
外面还有一些婆子、丫鬟和小厮一瞧这情景,都忍住不掩嘴偷笑。王氏只顾着想夺回在霍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不停表现,可是她也太不会挑选时候了。霍府今日第一是母子团聚,第二是夫妻团聚,第三才是手足之情,兄嫂弟媳的也可表示一番,但是也要注意身份不是。
王氏这般显眼,搞得她好像才是五奶奶一样。
霍定姚忍不住想扶额,说王氏没心机,偏偏使劲了手段要掺和夺嫡之争,说她有心机,有时候做出的事情又让人十分无语。这个时候可别闹出什么不愉快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她故意拉着佟氏的手,走到了霍修开跟前,扬起小脸笑道:“五伯父,姚儿也很想您呢。还有五伯娘,您瞧瞧,都欢喜得说不出话了。”
霍五爷这次没在佟氏身上过多停留,却摸了摸霍定姚的包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