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叨念着要过来瞧,还是邓御医禀明了姑娘需多静养压惊,这才劝阻了大奶奶。否则,这二奶奶、三奶奶、四奶奶还有各位小主子们得空就来,姑娘只怕会烦得起不了身呢。大奶奶心疼姑娘,言语间也不提那件事儿了,好药流水般地往咱们这里送,一天打发好几拨人来过问,可见还是最疼惜姑娘的,所以姑娘自当放宽心,好生将养着身子。”
她犹豫了一下,神情越发小心道,“至于……大姑娘那里,虽然姑娘一向不肯吃亏,可这次还是忍忍,跟她赔个不是,就此揭过了吧。”
霍定姚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红素吞吞吐吐的,也不将话说个明白。难道她落水前和自己姐姐有了嫌隙?她是记得自个儿小时候落过一次水,但是因为时间久远,又加上岁数过小,早就忘记了在落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来不过也就是宅子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罢了。
她才不会为这些发愁呢,跟这个比起来,她烦恼的可是要命得多啊。想着,便不甚在意道,“一点小事儿而已,姐姐气度大量,哪里需要我去认错赔罪?”
藏碧见自家小姐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又像要进入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急了:
“姑娘错了!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不知道姑娘是听了哪家房里的妄言,竟然在众人面前道‘太子府就算有金山银山,咱们霍家小姐也是不稀罕的’。哎哟,这话是能说的吗,还好当天除了府里的,只有英王府的当家主母——便是咱们府里出去的六姑奶奶了,这更是自家人——当时几位夫人当场就变了脸色,还好咱们奶奶眼快,虽然亲自动手打了姑娘,让你回屋反省,但是也让旁人没法子再嚼舌根。就因着这样,几位奶奶才说了一句是你不懂事儿,这才揭了过去。可是姑娘你气呼呼跑了出去,却不慎掉进了池子里……”
霍定姚大吃一惊,连忙拉住藏碧的衣袖:“这才隆里二年,这么快太子府里就来人说亲了?!”
藏碧扑哧一笑,想了想又嘟囔道,“姑娘和大姑娘感情虽然是好,但亲事就是亲事,大小姐再有气度,也难保不在这事儿上留下疙瘩。再说了,难道姑娘当真就舍不得大姑娘?”
红素在边上冷冷瞥过来一眼,藏碧缩了缩脑袋,不敢再多言。霍定姚知道,打小身边这两个丫鬟,藏碧天生就怕红素一头,不仅因为藏碧是后来的,也因为藏碧是二等丫头的身份吧。
眼下她可顾不了那么多。她明明记得,太子是在几年后才娶了太子妃,而且根本就不是侯府的姑娘,也没有到永定侯府提亲这一说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年代久远,又加她上辈子这个时候年岁过小,真的就忘记有过这些事情了吗?
她心里发急,面上还不能显现出来。便故意又缩回床上,拿被子盖了头,闷声道:“你们不说,下次我还去老祖宗面前说道。太子府有什么好的,规矩比咱们还多,听说太子也是个古板的人,满口之乎者也,定是不好玩。”
红素微微皱眉,心知自家姑娘是在赌气。不过姑娘也快十岁了,在盛京世家里,十岁就算是大姑娘,何况自家姑娘在这方面还没有章法。所以有些事情,该是让她知道一二的。她心下思忖一番,开口道:
“太子府好不好,太子好不好都不是咱们该议论的。这君是君,臣是臣,做臣子的哪能议论主子呢。再说,太子也好,以后的各家公子也罢,都是男子,男女有别。姑娘大了,就不该主动讲这些事情挂在嘴边,传扬了出去,只怕说得多难听的都有。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姑娘可得谨记。”
红素一番长篇大论,没有一句是霍定姚需要的。她见霍定姚还是赖在被子里,心头暗叹了一口气,端起药碗走了出去。
藏碧却立刻蹿到了床前,一把拉下霍定姚脸上的被子。凑到跟前笑嘻嘻道:“红素姐姐就是爱说些书中的道理,等以后姑娘出嫁了,姐姐她人跟着过去,就可以当教养嬷嬷去了。”
藏碧话多,霍定姚一直是知道,上辈子不觉得她话多有多大的好处,眼下却是恨不得她把什么都抖出来。
霍定姚微微垂下眼,“姐姐以后有皇家庇佑,我却不知道会寻个什么样子的。万一得了个刁钻的人家,只怕以后要委屈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