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韩文曦侧躺着撑着脑袋,弯着嘴角看着仍在熟睡的齐辰。

    清晨的阳光洒在齐辰的眼睛上,晕染着他墨黑色的睫毛，衬着他白皙的肌肤，让他看起来软软的。柔软的额发因为睡觉的姿势问题，而有些散乱，耷拉在额前，让他的年纪小了许多,嫩嫩的，很可口。

    韩文曦忍不住凑过去,蹭了蹭齐辰的鼻尖。动作轻微,却让齐辰的眼睛颤动了一下,一副欲醒来的姿态。

    韩文曦没有等齐辰彻底醒来。他直接低头吻上了对方的嘴唇。一个很轻柔的触碰,让齐辰迷茫地睁开眼睛。

    “早安。”韩文曦又吻了吻齐辰的鬓角。他的手在被子底下活动，轻轻地搂住了齐辰的腰。

    “几点了？”齐辰说话的鼻音很浓，声音也有些沙哑。让韩文曦联想到了昨夜这人被自己进入时的呻丨吟。他不禁想再来一次，可没有套子了。

    “九点。”韩文曦将齐辰薅到怀里，感受着对方肌肤的温暖，止渴。他放柔声音道：“今天我给你安排了一个体检。”

    体检？

    齐辰的瞌睡立刻就醒了。他瞪着眼睛看着韩文曦，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他赶忙笑着道：“我觉得我不需要体检。”

    韩文曦的心在不断地下沉。他果真猜得没错，齐辰的身体出了问题。一个需要齐辰不断掩饰的很严重的问题。

    韩文曦努力地想要微笑，可心里的难过却越来越重。他终于忍不住心痛地抱着齐辰问：“你的秘密是不是跟你的身体有关？”

    齐辰像被人猛地抓住了心脏。他强制镇定地道：“不是的。你不要乱想。”

    “你在说谎。”韩文曦很轻易地揭穿了齐辰的谎言。因为他在意怀中这人，身体的每一个变化。刚才齐辰说话的时候，语音很完美，可是身体有些僵硬。

    “是什么？”韩文曦没有松开怀抱，而是更加集中地感受着齐辰身体的变化。

    “是绝症吗？”

    “不是。”齐辰摇了摇头。他的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他不想告诉韩文曦自己的秘密。会生孩子的男人，那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请你不用担心。它无关紧要。”齐辰安慰韩文曦道，“拜托。让我保留这个小秘密吧。”

    韩文曦直觉不是这样的。他垂眸道：“那你怎么不去体检？”

    “我的身体很好。”齐辰笃定地道，“真的不需要检查。”

    他越是抗拒，韩文曦越是在意。

    “那起床，穿衣服吧。”韩文曦说了这话，就拖着齐辰起了床。

    这让齐辰松了口气，开心地任由韩文曦牵着手，往楼下走去。

    二楼的衣帽间里，挂满了除西装以外的所有衣服，依然是一人一半的局面。

    “我们等会要不要出去？”齐辰问。

    韩文曦头也不回地答道：“要。”

    齐辰闻言，选择了一件夹克和牛仔裤。他飞快地穿上，才想起一个问题：“我们不吃早餐吗？”

    韩文曦穿着衣服，极快地答道：“不吃。”

    齐辰感到不妙。这不是韩文曦的作风。三餐必须吃，这是韩文曦的原则。就连昨晚齐辰做完之后太累了，想直接睡过去，都被他硬拽了起来，吃了晚餐。

    韩文曦不会让齐辰不吃早餐，除非……是为了体检。

    齐辰没有揭穿他，而是笑着出声道：“我肚子饿了。”

    韩文曦的身体站直。他转过身走到齐辰身边，伸手抚摸着齐辰的脸，道：“我不想骗你。我必须带你去做体检。”

    齐辰蹭地站起身。他抗拒体检。他害怕体检会暴露出他的缺陷，让别人知道他是个异类。

    忽然，齐辰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同，那为什么高考体检时，没有检查出来。他抱着一种想法，也许这次也查不出来。

    他努力地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韩文曦道：“好吧，那就去体检吧。”

    韩文曦点了点头，拉着齐辰的手走出了衣帽间。他附到齐辰的耳边道：“我陪着你饿。等你做完空腹要做的体检，我们再吃早餐。”

    齐辰点了点头，心中涌出了一丝感动，可这压不下他心中的恐惧。

    齐辰要去做体检的地方，是一家私立医院。

    他们俩一下车，就有几个医生走出来迎接。进了医院大楼后，一名护士迎上来，带着齐辰先去抽了血，又带进B超室做B超。

    进入B超室的时候，齐辰的腿都有些发软。因为在他确认自己肚子里有了一个孩子后，也来过这个地方。他害怕被检查出来，多了一个器官。

    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手捏紧了一下，又松开，接着深吸了一口气。他想到办法了。他可以利用韩文曦对他的宠爱。

    齐辰忽然就蹲在了地上。他脸色苍白，额上渐渐流出了汗水。

    “怎么了？”韩文曦赶忙蹲□，紧张地问道。齐辰皱着眉，做出一副辛苦的模样道：“胃疼。”

    “医生。”韩文曦紧张得不行，抱着齐辰，就把他放到了病床上。一直都在旁边跟着的医生走了过来，耐心地探查着。齐辰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小时候，有次吃不了饭，只能挨饿时，胃部的那种难受感。他皱着眉头，手指捏紧了床单，偶尔发出一声呻丨吟，像是忍耐到了极限一样。

    医生问了几个问题后，道：“可能是饿的。”

    韩文曦的表情顿时变得又自责，又紧张。他赶忙吩咐人去端来早餐，又将齐辰扶着坐了起来。医生们自觉散开，留给他们空间温存。

    “抱歉，让你疼了。”韩文曦握住齐辰的手，内疚地说道。其实真正应该说抱歉的，是齐辰。他隐瞒了自己身体的状况，没有告诉韩文曦实情。

    齐辰忽然有点想告诉韩文曦真相了。

    他张了张嘴，手指轻微地动了几下，最后捏做了拳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觉得恐怖。这种独一无二的恐怖。

    齐辰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倾身将韩文曦抱住，“没关系。我只是太能吃了，所以总是容易饿。”

    “下次不让你挨饿。”

    “好。”齐辰说完，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他确实也饿了。

    他和韩文曦吃完饭。医生来询问韩文曦是否继续做检查。过了B超，其实齐辰就不怕了。可他不能表达得太明显，所以他看着韩文曦，故作为难地问道：“能不能不检查？”

    韩文曦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能。”

    因为不是空腹，所以B超这边免了。韩文曦带着齐辰去做了其他的检测。很快，院方就反馈了体检报告。齐辰很健康，没有任何的问题。

    “看吧。”齐辰不怎么开心地道，“都说我很健康了。”

    韩文曦罕见地皱起了眉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力。齐辰的秘密一定跟他的身体有关，但体检报告却显示齐辰没有任何的健康问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辰生怕韩文曦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要拉着他去做更多的检查。他不禁凑到韩文曦的耳边道：“回去吧。我累了。”

    韩文曦点头，牵着齐辰的手走出了医院的大楼。他拿着体检报告，心里却在猜测齐辰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如果不是这些检查出了问题，那究竟出问题的在什么地方。

    同一时间，K市国际机场。

    阿福戴着墨镜和爵士帽，站在接机口，等着印象中的某个人走出来。他的折身装扮让其他人对他产生了戒备，纷纷离他远了一点，也让从通道中走出来的男人，第一眼就见到了他。

    来人走到他的身边，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摊开了手。

    阿福明白地将手伸入衣兜中，将一个小的密封袋拿了出来，放在来人的手心。

    “这是他的头发。”

    来人将密封袋装入衣兜，狠声道：“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来人就走了。踏出的脚步含着愤怒，还有一丝急切。

    阿福不言不语地站在接机口许久。他露在外面的嘴唇绷得紧紧的，像是在忍耐莫大的痛苦。他确实也是在忍受痛苦，一种血亲相离的痛苦。当然，也有几分畅快。他忍耐甑媛梦，已经忍耐了太多年。

    现在，是时候算算账了。

    而与此同时，有一个人也正忙碌着。

    曹福民一大早就起了床。他极其罕见地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西服，胸前的口袋里还放了装饰手绢。他将自己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还摸了一点发蜡。

    领带、领带夹、手表、袖扣，一个都不能少。他新买的鳄鱼皮皮鞋更是擦得锃亮，能反射人影。

    着装完毕，单论外表，他就像是一个贵族。

    阿洋含着满嘴牙膏沫，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曹福民问道：“爸，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要去见一堆流氓。”曹福民一边答话，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一张纸巾折叠起来，放入自己西服的内侧口袋。

    阿洋明显不信曹福民的解释，正要多说几句，后者就转头看着他，打趣一般地道：“你别多想，我绝对不是去找第二春。倒是你，我觉得那个叫邹爱的姑娘挺不错的。你加把油，追上了给我当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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