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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暗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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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也不肯放手。

    东方辰干站着,不觉腹诽不已,这不明摆着目无他这个父皇吗?

    “母后,以后你不要离开哲儿好不好?”哲儿圆圆的眼中含泪,委屈地说,“哲儿怕黑,怕打雷,55555,母后不在,哲儿好害怕……哲儿以都不惹母后生气了!”

    无双眼眶一热,搂紧娇儿安慰道:“好好,母后答应你,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昊儿抽气道:“母后,你以后,也不要上战场了好不好?那里好危险,有父皇在,秦国不会有事的,将来昊儿长大了,会保护母后的!”

    无双抚上玄浩的脸,感受手中的温度,轻轻道:“昊儿,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去做,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等你有能力保护母后的时候,母后便永离战场,好不好?”

    昊儿用力地点头,越发抱紧母后。

    沐浴过完,好久没有好好休息,无双不觉睡着了。

    耳边忽然有温热的气息传来,她挪了挪头,让开位置。

    东方辰失而复得,后来又是战争,倒是有两个月没有和无双亲热了,哪里忍得住?

    他含着无双的耳垂,轻声呵气:“娘子,娘子……”

    无双雪白的耳朵瞬间变红,连脸上也晕上了一层桃花。

    “嗯,辰,别闹——”无双咕哝着。

    东方辰却不放过她,手缓缓地伸进小衣内:“无双,你太美了,太诱人了,今晚我可不放过你!”

    无双睁开眼道:“困啊——”

    声音一下子被吻到嘴里——

    两人正在缠绵,忽然听到奶娘的声音焦急地响起:“两位皇子,使不得,使不得,皇上和娘娘正在休息啊——”

    无双眼眸立刻清明,刷地穿好衣服,将东方辰盖在被中,自己则坐了起来,嘴角含笑,一副慈母的形象。

    “母后,母后——”

    两个孩子飞奔过来:“昊儿和哲儿好久没和母后睡觉了,今晚要和母后睡嘛!”

    无双看着东方辰满腹幽怨,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将两个孩子抱进来。

    “嗯,好,母后陪着你们睡啊!”

    两个孩子高兴地钻进被窝里,把东方辰隔离出去,瞪着小眼晴要无双讲故事。

    “这一次呢,母后给你们讲一个乌鸦和狐狸的故事——”

    随着无双柔婉的声音响起,室内恢复了温馨和甜蜜,两个孩子渐渐沉睡,已经三更了。

    东方辰无奈地拉拉被子:“这两个小家伙,真烦人!”

    无双微微一笑道:“快睡吧,夜深了!”

    半睡半醒之中,无双全身的内功自动开始运行,待运至小脑一部分时,突然受阻,不由得几股内力合在一起冲击。

    不知不觉将这股阻力冲开,这股内力方如小溪入海一般散开。

    无双猛然惊醒,怔怔地坐在床上,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流过。

    她知道程安然是谁了,她知道程安然的真实身份了!

    慕容雪说他为了自己双腿残疾,现在又病在垂危,于情于理,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无双翻身起床,提笔写信,放飞一只信鸽,这才重新睡下。

    但愿,他不要有事才好!

    剧烈且压抑的咳嗽响彻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喉间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来,程安然用手捂上嘴,滚烫的液体滴入手心,看着手心处艳如红梅的斑驳“图案”,一抹哀伤无奈的笑容浮上唇角。

    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会牢牢抓住她的手,再也不放开……上穷碧落,九天黄泉,只要在她身边,就是他毕生的企盼。

    病痛的身体和残存的生命无法给她更多的守护,许不起她一个美好的明天。放飞翱翔的雄鹰,纵使短暂,然此生无憾!

    安静的闭上双眼,淡淡的星光洒在他身上,温柔的令人疼惜。思念她就犹如念及那血脉深处隐藏的剧毒,思念到心痛,思念到无边的绝望。

    又梦到了她,梦中的她温柔的伸手抚摸他的脸,带着淡淡的伤感,她的长发与他散落在靠枕的长发交织重叠在一起,靡丽的妖娆,冰冷的指尖拂过滚烫的面颊,干裂的唇角,带来的却是温暖的触碰,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感受她的美好。一个惟愿不醒的的梦境。

    次日,无双收到慕容雪的回信,不禁紧锁秀眉。

    程安然病危,恐无力可治,若以人血为药引,彼岸花为药精,或能拖得几年。

    无双闭眼,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去医治程安然。

    一个颀长的身影隐在逆光中,凝视着软椅中瘦弱的几乎脱型的男人,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记忆中的清朗如竹的男子和眼前的身影交叠在一起,让她一时有些迷惑,清澈的泪从他眼角滑落,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那滴泪落在她的手心,灼伤了她的眼睛。

    爱?恨?恨吗?不!听闻他消息的那一刻,所有的恨已经随着唤醒的记忆而模糊起来,剩下的只有脑海中最隐秘角落里封存的那些温暖而美好的片段,爱不爱已经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要他活着,好好的活着。

    “你怎么来了?”黑暗中,另一个声音回荡在大殿中,纵使隔着一段距离,却依然能感受到那探究的目光和灼热的眼神。

    几乎在一瞬间,无双收敛起了所有的情绪,淡淡的问道,“他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黑暗中的身影缓缓的踱着步子,走到沉睡梦中的男人面前,担忧的说道,“一个多月,原本我已将他体内余毒压制,却在一个月前突然恶化……我已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无双侧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容雪,用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缓缓开口,“我不认为以你的医术会解不了这样的毒。”

    慕容雪神情有些复杂,可却没有一丝一毫被人看透的窘迫,轻叹口气,“他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志,拖着残破的病体接受群臣的朝拜,这样的帝王生涯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讽刺,就算治愈,他也不会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程安然了。”

    看着他,无双的嘴角忽然扬起了一个弧度,忽然,眼色变冷,“所以你自作主张,想让他解脱是吗?”

    像是感觉不到无双目光中的冷意,他仍然微微笑着,“不,我是医者,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他死了,你会伤心吧,我……不会让你伤心……”

    无双眼皮一跳,抬头望着他,他的眼眸并非深邃,也不那么耀眼,却如此明亮。

    双手抚上额头,遮住有些疲惫的双眼,捏了捏突突急跳的太阳穴,“很抱歉……”无双抬起头,目光彷佛有什么闪烁了一下,“我有点激动!我的血中含有彼岸花的因素,取我的血来医治他吧!但是,不要让他知道我来了!”

    “既然来了,为何要避而不见?这不像你的作风。”慕容雪抬了抬下颌,视线无声的聚集在她脸上。

    无双的目光定定的注视着陷入昏睡中的男人,清瘦的脸颊,微微簇起的眉头,黑色的发波浪般拂动,漆黑的一握,如同窗外的夜色。

    “相见争如不见,你不懂的——”

    “我只知道他很爱你,你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这个世上,没有谁是为了别人而活,这样厚重的爱我不需要,也承受不起……”

    在樱花落尽的静谧黑夜,殿内的烛火如帷幕落下,只有几只螟蛾缠绕在忽明忽暗的灯火旁,徘徊着……触碰到灯火时,瞬间化成了灰,同生命划过浮尘一样的脆弱。

    龙涎香馥郁的气味充满了黑暗的房间,鹏飞在屏风后慢慢踱着步子,听到沉香木浴桶中时断时续的水声。

    “进来!”在他出神地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满月的时候,忽然听见“哗啦”的水声,和一声低沉呼唤。

    他连忙从屏风后转出,欣喜地道:“姐姐!”

    无双穿着洁净的衣服,微笑道:“鹏飞——”

    他紧紧地扑进她的怀里,汲取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虽然他已经十七了!

    借着依稀的月光,鹏飞忽然瞧见一个深可见骨的疤痕狰狞的横躺在她的手腕处,那里,虽然刚刚用浴巾擦洗过,仍然有鲜艳的红色液体,细细的渗出!

    “姐姐!这是怎么会事?”鹏飞忍不住脱口惊呼,急切的握住她的手腕,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伤痕?而且从伤痕的深浅来看,这是她自己划出的伤口。

    无双抽回手腕,手指敷上腕处的伤口,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过是取点血来用用,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姐姐,那人是谁,竟值得你取血救他?我不准!”鹏飞生气地说。

    无双皱眉:“鹏飞,你虽然是我弟弟,但我的事,你最好不要多管。”

    鹏飞眼闪过一丝委屈的光芒,随即默默地转身。

    “生气了?”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我有点累,刚才态度不好,向你道歉。”无双扳过他的肩,对上他含泪的眼,抬头却扫到她眼里促狭的笑意,鹏飞一时间又羞又恼,脸更加红了,索性把头埋的更低,不去理她。

    无双看着别扭的鹏飞,嘴角擒着一抹柔和的笑意,心里有淡淡的温暖流过,她知道,就算再孤独,他也会站在她身后,陪她一起孤独的走下去……

    “好了,乖,不要闹别扭了,这么大的孩子,还跟我耍小性。”无双捏着鹏飞的耳朵说道。

    鹏飞心头一颤,猛的抬头望着无双,她的眼睛幽深明亮,似穿透了无边的黑暗和遥远的苍穹,流动着幽幽的华彩,有种醉人的温暖,她似乎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我……”鹏飞赌气道,“我不是孩子。。。。。。”

    “还说不是,怎么刚才要哭……”无双取笑道。

    鹏飞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却瞥见无双的腕处那深深的伤口又有细细的血线渗出,所有的思绪全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心疼的握住她的掌腕,无比轻柔的抚摸着伤口,“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对自己……”

    “我的伤一向好的很快,不用担心……”无双抚着他的头笑道。

    鹏飞浑身一震,只觉得自己沉入了一个美好的梦中!

    待无双进屋后,追风方从暗处出来,冷哼一声。

    “你,喜欢上主子了?”

    鹏飞冷冷地说:“怎么,只允许你喜欢吗?”

    追风冷笑:“哈哈,只怕你这一生也不能达成愿意!”

    鹏飞眼神一黯道:“只要能守在姐姐身边,我便满足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程安然已经昏迷五日了,他躺在榻上,又开始做梦了!

    那个俊美绝伦的女子踏着一地细碎的月光向他缓缓走来,春水般的眸子穿透如水烟岚,向他温柔浅笑,狂乱的风舞动她如瀑的长发飒然飞扬,飞扬的眉宇精致的如同细致勾勒出的秀美,高挑挺拔的身形似泼墨写意的青竹……在金色阳光的辉映下,凝成一副令他刻骨铭心的画卷。

    他向她伸出手,慢慢靠近,他嘴里喃喃低唤着一个人名“……无双,不要走……”一定要抓住她,一定要抓住她……

    可就在此时,女子眼角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讥讽,冰冷无情的眼神象一只撕破他灵魂的利爪,慢慢的走远……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幽暗空旷的山崖边,噬人的寂静仿如地狱深处苏醒的妖魔在她周身张牙舞爪的嘶吼,一张巨大的带着无数尖利的针刺一样的大网在她头顶轰然罩下,一身如雪的白衣被无数狰狞丑恶的枯手撕扯的衣不蔽体,莹白如玉的身体上布满血淋淋的疤痕……

    她冷笑着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他,惊心动魄的美,让人不敢直视……下一个瞬间,她纵身一跃,跳进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地狱大门……

    “我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你的!”

    程安然蓦地惊醒,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充斥了他的全身,身子却象被定在原地,拼命的伸手,却无力抓回那消失在山崖上的身影,只能声嘶力竭的狂吼道,“不!无双……”

    床上的人猛的弹起身,睁开双眼,看到四周轻软的绸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又是一场噩梦……

    宫阁之内,宫人慵懒地站在阶下珠帘旁,微风拂过珠帘哗哗地摇晃,烈日投射了进来,半影半绰地映在宫人的面上。

    宫人却是不觉,只是倦倦地闭上眼,竟似将要睡去。

    “你们都是死人吗,怎么照顾皇上的?”一声严厉的喝斥声将他们惊醒,众人连忙低着眉眼重新站好身形,纹丝不动,额头上却不禁汗珠涔涔。

    天香公主端着一盆水跑了进去,看到程安然醒来,惊喜地叫了一声:“程哥哥,你醒了!”

    不知何时,她便开始改口叫他程哥哥了。

    他拗不过她,只得默认。

    从床榻上缓缓支起身子,神似似乎还停留在梦境中,程安然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四周,轻轻按住自己的胸口,他的心疾每回疼起来总是痛得销魂彻骨,尤其每年的初春更是他屡屡犯病的时节,每次犯病,总少不了得在病榻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即使医术高超如慕容雪,都不能止息他的病灾。

    可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身子竟有了奇迹般的好转,心疾犯病的次数渐渐减少了,近两个月来,几乎一次都没有犯过……

    天香拿起毛巾,替他擦试着汗水。

    程安然皱眉:“公主,我已经是这副身体,何苦你还要留在这里?”

    天香公主神情中自有一股执拗:“这是我的事,要你管!”

    程安然摇头,任她摆弄。

    “陛下,慕容公子求见!”门帘外传来侍者小心翼翼的通禀。

    “请他进来。”随意拿起搭在床头上的衣袍罩在身上,墨黑的长发略显凌乱的披散在肩头和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从天香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他侧面的完美轮廓,绯色的唇角勾着抹淡淡的笑意。

    “天香,你先下去吧,我和慕容公子有事相商。”程安然道。

    天香不满地端起盆子,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飘逸出尘的男子,退了下去。

    慕容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气色渐佳的程安然,心里暗暗赞叹无双的医术,这样神奇的效果令他不敢想象,她居然用银针封住他的心脉,致使血液在瞬间停止流动,通过一只空心的银针排除他……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瓣膜,对,她说叫瓣膜,排除心脏瓣膜与瓣膜之间的废气与淤血,达到治疗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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