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拂着额前乱飞的刘海,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
一群南飞的大雁黑压压得从冷冰和黎辰之间飞了过去。翅膀和云气摩擦的声音,似不忍离乡的哀鸣声,一下子充满了整个世界。
黎辰站起来。他没有听到冷冰在说什么。
也没有机会了。
大雁飞尽。一枚雁羽在风中凋落,不知去向。云巅上,也早已没有了冷冰。
不知她去了哪里。
“放弃你,比让我死还要痛苦。所以,在死和放弃你之间,我选择……”
黎辰疯了一般向云巅追去。九天之上传来的狂笑声却止住了他的脚步。如此狂妄,绝望,藐视一切的笑声,只能来自一个人。
“魔尊!”黎辰大喝一声,拔剑出鞘。锐利的剑锋拨开了云雾,魔尊黑色的身影垂挂于天幕之上,却让黎辰吃了一惊。这是魔尊么?原先从头裹到脚的黑袍不见了,头顶的斗笠也不见了。他背后的巨大黑色羽翼搅浑了天空,头顶一对魔角上熔炼着烈日,银色的右眼洞穿群山,足上的钩爪踏碎了云波。难道刚才夏孤临那一剑,只是击碎了他的斗笠和披风么?
“你……”黎辰剑指魔尊,比剑锋更锐利的眼光有些刺痛了魔尊胸膛上的魔纹。他笑道:“呵呵,果真不错,看着心爱之人一一离开之后,仍能有这等气势……”
“你这样的称赞一点都不打动人心。”黎辰冷冷道。
“呵。是么。看来这世上,只有用拳头才能‘打动’南黎辰……”魔尊银色的右眼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左眼却像之前一般,只有阴沉和坚毅,“可是,我现在不想杀你。”
“轮不到你说这种话!现在是老子想杀你!”
黎辰挥剑奋起。他跃出崩塌幻境的同时,天竟瞬间晴了。晴蓝的天空下,黎辰白色的剑影与魔尊黑色的双翅交错而过。一招过去,没有人流血,剑也没有折断。魔尊与黎辰相背,他们二人中间却多了一个人,御空而立。
是……老匹夫?
黎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南阳春捋着白了大半的胡子,高空的清风仿佛扫去了他身上被黎辰戏谑已久的铜臭味,变得仙风道骨遗世独立。
黎辰最惊讶的却不是这个。老匹夫……竟然会御空?他打算盘玩菜刀是一把好手,黎辰竟从来不知道他会御空……
这是修仙门派弟子才会的法术吧。老匹夫居然……对了,母亲的陪嫁,那面仙人杂宝镜。难道老匹夫曾经修过仙?
但是魔尊的问候很快驳回了黎辰才进行到一半的猜想。他笑道:“别来无恙啊,我的——魔左使大人。”
魔“左使”。这么说来,破阵乐只是魔“右使”而已,比南阳春还要低一个级别!
每次都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是魔尊的人……时间久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可是……竟然是老匹夫?怎么想都不可能吧,这个除了钱什么都不爱的家伙,曾经是魔尊的护法?魔尊的账房还差不多!
黎辰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南阳春却是泰然自若。他淡淡对魔尊道:“魔左使?我原以为,你会叫我‘叛徒’呢。”
叛徒……这么说,老匹夫已经叛离魔尊了……
黎辰来不及猜想更多,南阳春却像往常一般不冷不热不带情绪得对他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去吧。”
“哈?什么叫没我的事了?而且这到底怎么回……”
魔尊哂笑。他好像在嘲笑,刚才还杀气腾腾的南黎辰,只要老爹一来,就马上变回了那个不懂事的孩子。黎辰很快察觉,轻轻咳嗽了两声,纠正道:“我的意思是,你来干什么,该走的人是你!”
南阳春不再跟黎辰纠缠。不管怎么说,这段孽缘都要由他来了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黎辰,踏月,武陵春,冷冰,都不会被卷进这场剪不断理还乱的冤孽之中。但是他又将如何了结?或许,他来得已经太迟了。
“你何不去找寻冷冰。”南阳春对黎辰道,“快去吧,她走远了。”
可是……
黎辰心下稍一犹豫。刚才若不是魔尊拦路,他早就奔去寻冷冰了。但是把魔尊交给老匹夫,真的可以么?他们两个过去曾经是上下属关系,但是现在已经敌对,那老匹夫能应付得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