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噩梦中醒来看到她,就好像在暴雨的后面,看到了美丽的彩虹。
然而,越过她,即使看不穿那重重的纱幔,他也已经知道,那个人,已经离去了。
他已将自由还给了他。命运纠缠的线,如蒲公英般被风吹散,各自奔向天涯。
“唔……”
哪怕只有一点点动静,还是被细心的青玉案发觉。她便在醒来的第一瞬间,握紧了他的手——
却反被他握紧。所有的苦涩和惊喜在眼中酿成开心的泪。夏孤临将她搂在胸口,紧紧得,半刻也不让她离开。
“放开我。”青玉案娇嗔道,“我得马上叫南歌先生来看你——”
“不必。”夏孤临揉着青玉案耳边的头发,温温的手指略微僵硬得触碰着她凝滑的皮肤,“有你看着我,我便很好。”
“可是你的身体——”
“没关系。”
夏孤临自然相信南歌子医术通神,但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活过来的。
可现在,却又是真真切切得活着,劫后余生,他却没有心思庆幸。
他本来绝对没有机会活的。师兄也是。阴阳孔雀印已经消磨了他的所有,师兄亦不能完成合体。这一切,到底……
只有一种解释。
魔尊。
他也不明白魔尊为什么要这样做。若他将掌控别人的生死当做自己的游戏,那夏孤临相信,并不是设计游戏的人,才有赢得游戏的机会。
他,从不畏惧任何挑战。他手中握着所爱之人的手,没有谁,能阻挡他们一起前进的脚步。
“咦?”
青玉案从夏孤临的胸口直起身子。窗子被温柔的红光映得如同霞光倾倒,外面……发生了什么?
外面有人在说话,那声音是……
“青儿,扶我过去看看吧。”夏孤临点点头,“不要紧的。”
青玉案给夏孤临披了外衣,扶着他起身,慢慢走到窗边,将卷帘拉了起来。
万种霞光一时映入两人的视线。五彩缤纷,碧桃绚烂。
“呵——好漂亮……”青玉案一时惊住。满院彩灯将庭院夜色染作虹光河流。点点星火在冷冰手中点燃,将孔明灯放飞在高空,化作一颗颗紫色的星辰,便能闪亮一刻,也是记忆中的隽永。
“呵呵。”青玉案掩口一笑。南黎辰正在拼命得往蜚鹿的鹿角上挂灯,它却左踢右踹得不让,鼻子里还一个劲喷气。南黎辰低声嘟哝道:“早知道,还不如在熊孩子身上绑灯再挂到树上了……啊啊啊,该死的鹿你踩到我啦!”
“你们两个,小声点!这么大声会把夏大哥吵醒的啦!”
没想到他们为夏孤临做了这么多……这么专注,居然连两个人已经拉开窗子看着,都没有发觉。
夏孤临一直都觉得,他从来都不会被浮华的表象所迷惑。可是,这一幕绚丽的灯影,却在他脑海中保留了很久很久。
“青儿,我们一起,来许个愿吧。”
“嗯。”
青玉案双手合十,孔明灯,还有这满院辉煌的灯火,点亮着他的心愿,永远,都不会熄灭。
“师兄真的回蜀山了?”
夏孤临正在书案前处理卷宗。从他去砚之试练塔搭救师兄,直到他现在伤愈,武陵春收集而来的六大门派动向情报已是堆积如山了。
“是。”
南歌子走到桌前,指腹探了探药碗壁,无奈得摇摇头。果然是早就凉了。
伤好得再快也不能这样不听大夫的话吧。这几个兄弟受伤的时候,相比之下只有武陵春最为省心。
夏孤临无比清楚,他的师兄现下是不可能回蜀山的。他脱离魔族,又被夏孤临救出的事应该已经被六大门派知悉,此时如果马上回蜀山,那帮道貌岸然自诩为正义之士的家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上蜀山兴师问罪,反给师门带来麻烦。
那师兄为何要留下这句话给他?难不成他也像南歌子般神机妙算,料定他们下一次相遇,会是在蜀山么?
此事不想也罢。
夏孤临抬起头,南歌子还站在他身前,没有离去。那碗已经凉掉的药已经吩咐下人撤掉,重新煎去了。
“你为何还不去?”夏孤临顺手打开另一封书函。
“难道不是大哥有话问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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