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以待的杀意,比什么都能点燃她的怒火。
只可惜她是个女人。还是和她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女人。
杀她——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少了太多乐趣。
“哟,这是昔日那个温柔和顺善解人意的乌梅妹妹么?横眉竖眼的,都叫我不敢认了。”
红衣女郎向前一步,抱了肩,双腿微并,右脚脚尖微微点地。与其说是优雅,倒不如说是个随时准备跃起的姿势。
这种拙劣的身法可不够乌梅看的。她冷笑道:“不必多礼。却不知我是该叫你烟花呢——还是落袄?”
乌梅冷视着眼前的红衣毒女,她自然知道她有多可怕。可她既然能站在这里,对方自然也知道了乌梅的厉害之处。几乎全府的人都没毒倒了,她却没事。
落袄不着急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把谜底留作她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才最是合适。
“随便。我不喜欢和女人过招,只希望速战速决。”
落袄光洁的玉腿没有染上一滴鲜血。只是一念之差,粉光若腻的玉腿已向乌梅横扫而来!
乌梅在迅速撤后的同时高跃而起。她倒要看看,毒攻不再奏效,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身法又不如她的落袄将如何打赢这一战!
呵,什么鬼魅身法,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已。怪不得仙山道派如此没落,玉微堂堂一派掌门竟被如此雕虫小技所制,真是废物!
落袄转身,红裙如榴花般翻飞欲焚。乌梅紫色的身影自高柳之上倒垂而下,万丝拂绿,柳叶列为刀阵,便在落袄侧头的瞬间擦过她的脸颊。落袄目光一凛,柳叶刀锋便在她的注视下燃烧为冰冷灰烬。
目光有毒?乌梅脚背勾住树枝,身体向上灵巧得一翻,纤细的身影已经跃上了雁过楼顶。
如此看来,乌梅便知道大家中的是什么毒了。视觉之毒,具体的名字没必要知道。这种毒的毒源种在冷冰身上,封锁她魂魄的同时,凡是看到她的人都会中毒,失去战斗能力。
乌梅幸免。她百毒不侵的事,落袄果然并不清楚。
乌梅双脚踩着瓦片的声音,发出用力的“嗑嗑”声。落袄的毒功固然厉害,但是遇上乌梅,算她不走运了。
“呀,我说了想速战速决,你不听我的,可是要吃亏的!”
落袄咯咯娇笑,一手扶腰,慢慢矮下身子,雪白的胸脯便像要从血红色的抹胸中跳出来。
销魂的姿势,却不是为了诱惑谁。她只是单纯得想给自己施毒,摆个好看的姿势而已。
糟了,是观武?
乌梅咬咬牙,用目光施毒自然是观武的水准,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能使用观武,她的修为岂不已经达到了夏孤临的水准!
乌梅脚下,墙皮崩裂,梁柱错移,瓦片松动的声音自下而上传来。她在对雁过楼的楼体施毒么?
不行!公子爷他们中毒后都失去了行动力,现在南歌先生还在为他们驱毒,绝对不能在现在这个时候……
乌梅飞身跃下,迎上落袄的目光。落袄注意看着她的全身:手套上的毒针孔里是空的。手臂上没有绑毒箭。左右腿上的短剑鞘也不见了。腰上呢,更是空空如也。
竟然没有带任何利器,空门大开,就这样把自己送到了敌人面前!
等于送死!
落袄却不着急下手。她倒要看看,乌梅还有什么绝技没使出来!
“虚无!”
乌梅被杀气染成紫色的眼瞳中,那个红色的魅影已经燃烧成了一团烈火!
她的手掌向落袄头顶拍去。落袄眼中惊恐的神情,就跟当初玉微中招的时候一模一样。
日色如昏。落袄眼前只觉昏昏然的一片,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她体内积蓄的力量如潮水般向乌梅怒吼奔流,无可挽回。
落袄的眼神却让专注于术法的乌梅极不舒服。她锐利的眼神就像一根尖锐无比的针扎在她的手掌,让她麻痒难熬,几乎无法继续。
落袄到底在看什么?她的眼神,究竟在探索什么?
血浪翻滚,黑风咆哮。落袄碎玉般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衔着夭桃般的唇角微微上勾,这恶意的微笑就像在笑着舔口红上的毒药。
“哼哼哼……我还奇怪你为何会百毒不侵呢……原来……”
落袄扶着腰缓缓直起身子。红艳凝香,不知是衣服上熏染了什么香气,闻得乌梅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