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雅莉‘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坐在他旁边,点头道:“到底是在车间干过,就是不一样,快成小半个专家了。”
王思宇笑了笑,点头道:“你还别说,就车间里那套活,除了李大能耐外,还真没几个能比得了我。”
黄雅莉抱肩叹了口气,轻声道:“小宇啊,你要是不当官多好,直接来天鹏掌舵,我也不用像现在这么累了。”
王思宇微微一愣,把酸奶放在茶几上,皱眉道:“怎么,和书明又起冲突了?”
黄雅莉摇摇头,轻声道:“那倒没有,他现在只抓生产,销售的事情一直不过问,都放权给我了。”
王思宇笑了笑,语气舒缓地道:“雅莉啊,刚才在车上听杨洁提起公司的近况,她说最近几家乳品企业在打价格战,是这样吗?”
黄雅莉点点头,低声道:“的确如此,现在公司的销售很被动,我们被拖到价格战里来了,现在华西也和很多城市一样,纯奶的价格卖不上水价,形势越来越严峻了。”
王思宇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从兜里摸出烟盒,丢在茶几上,抽出一根烟,点上后吸了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沉吟半晌,才轻声道:“你仔细讲下,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黄雅莉摇头道:“现在的情况是,那几家大的上市公司都已经完成了跑马圈地,现在开始用终端产品低价冲击市场,大肆促销、特价、买赠、高返利,这让我们不得不被动应战,可他们是上市公司,拥有品牌优势,更拥有强大的融资能力,他们可以采取以亏损的方式占据市场,在挤垮竞争对手,形成局部垄断后再提升价格,最近一年里,国内已经有三十多家乳品企业被兼并,这个行业最终走向已经成为定局,就是高度垄断,作为地方企业,我们没有太大的发展机会,只能尽力延缓这一进程。”
王思宇弹了弹指间的烟灰,转过身来,低声道:“雅莉,你是不是太悲观了?”
黄雅莉缓缓走到办公桌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女士型香烟,点燃后轻轻吸了一口,转过身来,倚在桌边,摇头道:“问题不止这些,做渠道的中间商利用乳业的相互撕杀,坐享渔利,商场的堆头费、上架费、pop宣传费、管理费、dm单邮报费、条码费、进场费等等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居高不下,无形中增加了大幅的销售成本,偏偏原料价格上涨,产品价格却一降再降,虽然我们加强了内部管理,积极地开源节流,加强成本控制,但还是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乐观的估计,或许明年下半年,天鹏乳业就会出现严重亏损。”
王思宇皱眉狠吸了几口烟,把半截烟头用力地戳在烟灰缸里,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便来到窗前,望着院子里徐徐开进的一台送货车,低声道:“你们有什么应对方案?”
黄雅莉迟疑了下,低声道:“目前来看,最佳的选择就是适时退出这块市场,重新确立投资方向,好在两家实力强劲的乳业集团看中了天鹏纵横,都有兼并收购的意向,其中尹利乳业的诚意最大,他们公司总部已经打过三次电话了。”
王思宇转过身来,沉声道:“那就谈吧,早谈早主动,既然市场已经确立了方向,就不能逆势而为,只要手里有现金,不怕找不到好项目。”
黄雅莉点头道:“我和书明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舍不得,就像把亲手养大的孩子卖出去一样,心疼得厉害。”
王思宇笑了笑,摇头道:“商场如战场,不能感情用事,舍不得也得舍,必要的时候,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黄雅莉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也只有如此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王思宇便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起,出了办公室,到杨洁的房间里转了转,打听了下她的学习情况,以及杨慧慧家里的现状,便起身离开,杨洁和黄雅莉将他送到门口,看着王思宇驾车消失在车流之中,黄雅莉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公司的名字还是小宇起的,想必他此刻的心里也不好受。”
回到家后,王思宇的确情绪不佳,晚上只吃了半碗饭,便回到了卧室里,躺在床上,回想着当初筹建天鹏乳业时的情景,心里颇有些感慨,不知不觉中,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正睡得香甜时,鼻子却一阵阵地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抬眼望去,却见柳媚儿正趴在身边,拿着发梢在自己脸上轻轻拂动着,王思宇笑了笑,抬手捏着她那尖尖的下颌,轻声道:“媚儿,别淘气,让哥安静一会。”
柳媚儿却笑嘻嘻地盯着他,悄声道:“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王思宇有气无力地道:“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过没关系,睡一觉就没事了。”
柳媚儿飞快地向门边瞟了一眼,接着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揽住王思宇的脖子,把小嘴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道:“哥,咱们打个‘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