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姨娘望着软榻上神态端凝的李建安,心里总觉得不安稳。
往日国公爷也常常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可却从没有这样一语不发过。
安姨娘心里不自在,想到站在院里时候,听见李建安跟纯歌说话时候的温柔语调,就更加恼怒。
“国公爷……”安姨娘心里怯怯,还是决定先忍了一口气,以后再做打算,国公爷的脾气,正是气头上,绝不能再招惹。
李建安手里端着一盅茶,低头一下下的刮着茶沫,没有理会安姨娘。
“国公爷,我知道错了。”说话的时候,安姨娘已经用帕子掖了掖眼角。
李建安抬头,“你过来是为了什么?”语气很淡漠。
为了什么,为了心里面的不忿。
开始时候,安姨娘本来是满肚子的委屈想要找李建安倾诉,等真的到了梅香院,安姨娘才想起来,李建安是一个最重规矩的人。
即便是当初和陈纯芳闹到那样的地步,李建安也从不允许任何妾室挑战陈纯芳正室的威严。
何况新人进门,正是情浓。
安姨娘想着,就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眼角已是滑下了一串清泪,如海棠春带雨般呜咽道:“国公爷,妾身本不该这么晚到小夫人院落里。”
李建安见到安姨娘落泪,不自禁就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几分道:“你既然知道,还敢过来?”
察觉到李建安口吻有所松动的安姨娘壮似不经意般往前挪动了几步。
李建安余光中瞥见,脸色又郁郁起来,重重将茶盅放在旁边的炕桌上道:“你到底是因何事过来?”
安姨娘停住动作,哭道:“国公爷,妾身也知道身份有别,本是断断不敢这么晚过来惊扰夫人,只是妾身连着两晚都看见了大少爷,实在是心里难受。”
话音刚落地,安姨娘脸上,已经是泪落如雨。
李建安听见大少爷三个字,脸上飞快闪过了一抹恍惚的神色。
那个小产掉的孩子,是自己第一个骨肉。
稳婆从房里抱出来给自己看的时候,血肉模糊的一团,手脚都缩在一起。
即便是庶子,那也是自己的长子。
无声无息的就没了,若不是自己当初忙着朝堂上的事情,也许那孩子现在还好好的。
比不上文哥儿能习武,比不上武哥儿能读书,好歹也能叫自己一生父亲。
安姨娘看见李建安怔怔出神的样子,只觉得畅快和得意。
果然国公爷没有忘了大少爷,就算是大少爷没了,自己也能依仗着这个在李家占着一块地方。
陈纯芳这么多年不敢动自己,不也是因为心中有愧!
想到陈纯芳,安姨娘又觉得心中忿忿。
要不是陈纯芳当年占着个正室的位子,太夫人和国公爷又怎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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