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材。”
剩下的话方远不说在场的都心知肚明,化肥厂工地这边是上个月开始进场拆除的,工行家属院完工后建筑队里就没有什么地方用钢料的了,库房里的钢材按常理是应该不会有变动的,现在不翼而飞了四吨钢材。
尤晓莺虽然这两个月都没有仔细核对工地上的库存,但这批钢材是经由她的手专门托陶姜从省城运过来,她印象深刻直接在化肥厂的库房里卸的货。现在的钢价比一年前翻了五成,螺纹钢将近一千六七一吨了,也就是说工地上平白不见了七千元的货,不是出了内贼还能是什么?
所有人都还没吭声,刘四媳妇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她振振有辞地指着方远的鼻子:“好啊,工地上的东西少了明明是你们这些当头头的责任,出了事就随便找我们这些小喽啰出来顶黑锅,亏不亏心呀!你赖上我,我还想说你嫌疑最大呢,你不是天天住在库房里呢,从里面顺点钢材出来多顺手呀!还有呀,守仓库的老赵,他嫌疑也不小,说不定就是你们俩勾搭着合伙干下的呢?”
刘四媳妇的嘴炮厉害,简直是无差别攻击,疯狗似的胡乱攀扯。
吴哥眉头深锁都快要夹死苍蝇了,显然是对刘四媳妇有看法了。别人不知道,尤晓莺是清楚得很,守仓库的管理员老赵是吴哥老姨的儿子,四十多岁的老哑巴也没有成家,吴哥专门在尤晓莺这说情,尤晓莺看他人胜在老实才安排他当个管理员,要说他手脚不干净是绝没有人会相信的。
“你不是说我和尤老板是两口子吗?我和她马上就要结婚了,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这婚后她的也不就是我的了,你说我犯得着去拿这四吨钢筋,再自己把事情捅破吗?”方远揽着尤晓莺的肩膀,对刘四媳妇不咸不淡道。
“那你们说是我媳妇偷的,她那有那么大能耐,把几千斤东西搬走呀?吴哥你也知道,我媳妇平时爱占点小便宜,不过是在那边拆房子的时候抽空去捡些烂砖破瓦的。”刘四也跳出来帮腔,不过他在找吴哥作声援。刘四是吴哥招揽进工地的,据说和他是同一个村的老乡亲,他俩之间也算有些香火情分在,平常刘四和吴哥也是称兄道弟的。
吴哥没有吭声,身子往尤晓莺这边移了移,明显刘四媳妇把老赵拉下水的行为让他有了心结。
刘四的脸灰白了几分,但刘四家的却浑然未觉,继续大声嚷嚷道:“姓方的,我碍着你什么了?你诬赖说我偷东西,好啊有本事你拿出证据呀,证据呢?”
“刘四嫂,听说你以前在工地上到了饭点跑得可勤了,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吃饭的时候都看不见你的人影,都是刘四哥给你端回去。还有啊,你和刘四哥下了工还在工地上几个来回的转悠,怕不是你说的忘了东西那么简单吧?”
方远没多说一句,刘四两口子的脸色就要白一分,转身招呼了一个推着独轮车有意无意从这边路过的小伙子,“小武,你过来一下。”
那叫小武的年轻人屁颠颠地跑过来,眼睛骨碌碌地往刘四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道:“方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方远吩咐道:“你去刘四嫂平常放东西的地方看看,要有什么就拿过来。”
刘四嫂看见小武的那瞬间,脸上更是血色尽褪,甚至一个虎扑上前想抓住小武。“小武,你这个挨天刀的兔崽子,你敢。看老娘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的,我马上就去!”小武躲闪开来,笑嘻嘻向刘四嫂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地跑了。
不多时,就见小武吃力地拖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大口袋从刚拆了一半的旧厂房那边走出来,他招呼着两个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工人们帮把手,口袋的分量不轻,至少两百斤以上,三个青壮劳力合力才把这个大口袋搬到几人面前。
“哐当~”一声蛇皮口袋落地,那叮叮当当的声响分明就是金铁撞击的声音。
“方哥,东西都在这了,要打开吗?”
方远挥挥手:“打开来给大家看看吧!”
“好勒。”
小武麻溜地打开袋子上的活结,一根根明显被规规整整锯成一米左右长短的钢条暴露在众人眼前,暗暗留意着这边动静的工人们渐渐也围了上来,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人惊奇,有的人恍然大悟:
“刘四两口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太可惜了,这都是全新钢料吧,全锯成这样哪里还能再用。”
“呸呸,我就说刘四一个灰工,怎么还去买了把锯子回来,原来是用在这了。”
“哎,你说都锯成这样了还卖的出去不?”
“怎么卖不出去,你不知道吧。二里半那有家收破烂的,精钢八分钱一斤!”
……
吴哥脸色铁青地怒视缩着脖子的刘四两口子,“怎么变鹌鹑了,刚才的嘴硬都上哪去了。现在都人赃并获,你们俩还有什么好说的?”
“算我瞎了眼,怎么会把你们这种偷粮食的老鼠招进建筑队了。”吴哥的精气神一瞬间被抽取了大半,人颓败了不少,“小尤老板,你发句话吧,他们俩你想怎么处理,我都没意见。”
尤晓莺用询问的目光望向方远,一时间心中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