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一道三米高的门,门的上方墙壁有一万字轮。地板铺陈为条石状,每一块上面都刻有一个文字符号。
张立道:“机括在地板上,所以一踏进去就会启动机关。这些符号是梵文,可惜我们不认识。”
岳阳道:“嗯,两旁的墙壁多有缝隙,估计飞剑就是从石壁中射出,未伤及人,则返回对面石壁。”
张立又抬头道:“这天花板修这么高,上面估计不会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岳阳道:“这房间长度最多不超过二十米,如果有机关,冲也冲得过去。”
卓木强巴道:“那好,那我们去试试。”卓木强巴在地板前,看着梵文笔画肥瘦不一,像一条条扭曲的虫,一时不知道该踏哪一块,试探着一脚踩下,地板没有异动,这才踩实。然后以平常步伐,踏出下一步。张立等人,则跟在卓木强巴后面,踩上他所踩的石板。多吉虽然不明就里,但也被要求这样做。
四人一步一步踩过地板,来到了通道另一头的门口,只见圆形房间中的地板呈不规则块状,与这边的条形地板完全不同,依然每块地板刻有梵文。
卓木强巴踏出万字门,松了口气道:“不知道是运气还是机关已经不起作用了。”
张立道:“唔,机关需要动力,看来多吉上次的闯入,已经将机关的动力消耗掉了。”
一踏过条形地板,多吉认为就没有危险了,跳到圆形房间中央,指着高台上的鱼嘴道:“就是这里,红石就是在这里拿到的。”卓木强巴等想阻止也来不及,所幸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卓木强巴跺跺脚,地下的地步很结实,他又走了两步,尽量沿多吉踏过的地方前进,张立岳阳也是一般心思,这里的地板做成这样,肯定有问题。来到高台,这才看清圆形房间面貌,果然呈葫芦形,房间拱的正中开了洞,上面又接着一个半球形,球形部逐渐缩,看不清是否中空有孔。多吉所的字,便是刻在球形的环壁上,光线太暗,加上字迹太,看不真切,卓木强巴取出电子远望镜,岳阳拎着探照灯,卓木强巴仰头望上,喃喃道:“还好,古藏文。”
张立道:“写的什么?”
卓木强巴念道:“鬼……鬼于金……牛,红……大红……莲耀,文……殊……菩萨,持……,持铜水于胸……洞……开……无量明?这什么意思?你们看看。”
张立接过望远镜,喃喃道:“照字面翻译,因该就是这样的,没错。”
岳阳将探照灯交到卓木强巴手上,道:“我来看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蹊跷,里面的字都认识,就是合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意思。多吉对这种现代化东西毫不认识,听能看见眼睛看不见的远处,不由大感兴趣。岳阳告诉多吉望远镜的使用方法,多吉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高兴起来。
卓木强巴叹息道:“哎,看来我们无法理解这上面的意思,得等到方新教授他们来看看。”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方新教授的声音:“咿?这是什么佛?亚拉法师,你来看看。”
卓木强巴道:“导师,导师,我们在里面,你们进来看看,心地上有机关,我们是从第二,第五……”方新教授等人依言跨过侧厅,来到圆形房间,卓木强巴道:“导师,你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方新教授道:“等一下,我先把地上的梵文拍摄下来。刚才来得匆忙,还有好多东西都没记录下来。”
张立提醒道:“敏敏姐,别踩哪里,我们没走过那块地板的。”
亚拉法师进屋则问道:“多吉呢,多吉在哪里?”
多吉从岳阳身后闪出来,看着亚拉法师道:“你是?”
唐敏道:“啊,他就是多吉?”
岳阳道:“多吉,把望远镜还给我……”
一时七嘴八舌,房间嗡嗡作响。
方新教授他们上了圆台,卓木强巴将多吉拿到的红宝石给教授,并指着头球形空间告诉教授里面有字迹,唐敏已接过岳阳拿着的望远镜开始观察,亚拉法师一直不停的询问多吉里面的佛像。
方新教授看了看宝石,道:“唔,做工相当精细,这是质量上成的红宝石,这在古人的祭奠里肯定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接着调整摄像头焦距,看着那些古藏文字,喃喃道:“我只知道文殊菩萨是佛教里一个比较重要的菩萨,其余的恐怕还得亚拉法师才能明白。”
亚拉法师正问道:“那么,这里的神佛是你们村里的祖先开凿的呢,还是早就存在了,而你们的祖先只是负责守护这里呢?”方新教授已经将电脑递了过来,指了指屏幕上的字。
多吉道:“如果按长老们的法,我们是负责守护这里的。”
亚拉法师头,然后看着电脑道:“嗯?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方新教授道:“就是无法理解,所以才问问你啊。”
亚拉法师抬头看看穹,然后在看看鱼嘴,让多吉将红宝石放回原位,观察了一番,然后道:“我明白了,因该是通过光线的折射原理吧。”他指着头道:“这个葫芦嘴就是引进光线的地方,我们古藏对声,光,影的研究其实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其中的无量佛壁就是很好的例子。”
无量佛壁卓木强巴听过,是一片光滑如镜的巨大石壁,据每逢闪电雷鸣的时候,石壁上就会出现佛祖的法身,众多信徒礼膜拜,引为圣迹。可是这和这里的红宝石有什么关系呢?只听亚拉法师继续道:“其实墙壁上刻的,估计就是一种出现影像的方法,鬼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怪,而是二十八星宿之一,而金牛是时间,也就是当鬼宿在金牛这个时间抵达生命之门正上方的时候,大红莲耀,很明显就是光芒通过这颗红宝石发生折射,大红莲又是八大冰冻地狱的最深处圣物,这些都不重要。嗯……文殊菩萨……,对了,你们看地板,有几处地板的形状并不是不规则形的,它们都成莲叶状。”
卓木强巴等人顺着亚拉法师手指方向,果然,不止一处,地板被有意做成了莲叶形,数一数,一共有八瓣莲叶,均匀的围绕着中央圆台。亚拉法师道:“这是八叶的老师,分别代表了东南西北和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而文殊菩萨是在西南方位……”
方新教授打断道:“等等,法师的八叶老师,可是曼陀罗!”
亚拉法师头道:“不错。”方新教授不再提问,只是低声念叨:“曼陀罗,曼陀罗,原来是密教,难怪那些佛像都是三眼忿怒相,好多都不认识。”
亚拉法师接着道:“铜和水暂时不知道是什么,然后无量明是西方善解净土的佛名,也就是人们常的西方极乐世界,连起来,大致的意思因该是鬼宿在金牛时抵达正上方,光线透过这红宝石折射至西南方的一个什么圣物上,则照出一个极乐世界的影像。而放红宝石的这不是什么鱼嘴,因该是佛教宇宙的中心,须弥山——八叶莲华须弥山。”
听完亚拉法师的解释,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以及唐敏目光相对,心中都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相互紧密的联系着,亚拉法师所的这一过程,和他们在阿赫地宫看见的过程何其相似,只是水晶头颅换作了更的红宝石,难道,那水晶头颅展现的神迹,也是从藏边传过去的?而岳阳和张立也相互对望着,他们所想的也惊人的相似,两人同时低声道:“极乐世界,人间净土——香巴拉!”
方新教授询问亚拉法师道:“难道这个地方,是密教修建的?”
亚拉法师道:“未必,其实从三十二代赞普正式引入佛教之前,至四十二代赞普灭佛,然后佛教再兴这整个过程中,藏区的各种宗教一直处于一种相互融合,相互兼并的明暗斗争之中,许多的宗教灭亡了,又有许多新的教派从原有的教派中分离独立出来。而我们看到的曼陀罗似乎与密教有关,密教也是佛教的一支,但是方才的空行母雕塑则是藏地的,似乎是从最古老的九原蛋母和毛妖女王等古老传幻化而来,而后来看见的两尊佛,凭我的经验判断和古老的笨教有关,或许你们并不知道,藏区原始宗教笨教,其实在形成之初除了自身的崇灵教义之外,也吸收接纳了许多古代的宗教,诸如古印度的婆罗门教,古巴蜀巫教,和周边原始部落的各种自然崇拜,所以,我们所看到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教,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很难下一个准确的定论,它因该是一个佛笨相争时期,一种融合了各种教义的宗教。”
到这里,亚拉法师声音一沙,大家都以为是法师一口气得太长,谁也没有注意到法师眼角蕴藏的激动的泪花,他心中在呐喊:“至高无上的万能的摩醯首罗,你能不能告诉我,被湮没在时间的长河中的,我们的圣教究竟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连名字都没能留下?为什么!”
多吉已将望远镜从唐敏手中抢了回去,看了一会儿,用手指着什么问岳阳,岳阳看了看,问法师道:“法师,看看那个是什么,好像墙上的钉突正中有什么东西。”
亚拉法师看了看满壁的**状突起,虽然一进这个圆形房间就发现了,但是谁也没有在意,直到此刻经岳阳提醒,拿起望远镜一望,这才惊讶的发现,乳突正中是铜锍管,他问多吉道:“这里是这地下宫殿的最深核心了,对不对?这里你遇到过最厉害的机关,对不对?”
多吉连了两次头,亚拉法师道:“不好,这里的机关太厉害,趁机关没有启动,所有的人得马上撤离,否则有性命危险。这些乳突会喷水,那些水是沾不得身的。”法师心中惧畏的看着满屋的乳突,心道:“竟然是尼刺部陀,这……这可是传中才有的机关啊!”
卓木强巴道:“奇怪,可是来的时候并没有踏到机关啊?”
大家收拾包袱,准备撤离,张立,岳阳,方新教授等先后都离开了圆形房间,并没有异状,紧接着多吉也来到门口,就在此时,只听“咔”的一声,大门左右两旁的乳突内铜芯似乎发出异动,只见有两根笔管似的东西从乳突部伸了出来,亚拉法师大叫:“快冲出去,不能让它喷水!否则谁都走不了。”卓木强巴一惊,马上想起:“敏敏还在自己后面呢!”
可是笔头已经开始滴水,多吉愣了一愣,在他身后的卓木强巴大力一推,将多吉推出房间,一双大手竟然握住了门口左右伸出的笔管,拇指堵住了管口。亚拉法师大惊道:“强巴少爷,你!”
卓木强巴道:“不是不能让它喷水吗,走啊!”唐敏道:“强巴……”卓木强巴大声道:“快走!走!”唐敏和亚拉法师先后从卓木强巴腋下穿过,可还在水喉喷水的范围,卓木强巴道:“跟着他们走!我就来!”亚拉法师满怀惧意的看了卓木强巴一眼,心道:“强巴少爷毫不了解古苯教的东西,这……这怎么能用手去堵啊——”
这时,侧厅也出现了异动,惊慌中张立一低头,不知道什么东西凉凉的擦着头面飞过,将一缕发丝削落,只听身后岳阳道:“哇,是什么东西?”方新教授道:“低头!”张立道:“我们还是走的原来的路啊,没有碰到什么啊?”
方新教授道:“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冲过去再。”张立避开左侧飞来的一个物体,惊呼道:“好玄。”岳阳道:“心你后面。”话音刚落,张立“哎呀”一声,肩部已中招,他忍痛拔下肩部的暗器,竟然是一片薄薄的万字轮,巴掌大,金属打造,四边都开了刃,旋转起来就像飞来飞去器一样,在空中竟然能自己来回穿梭。
六人狼狈的钻出侧厅,张立肩头受了伤,其余人大多是脸部手部划伤,连亚拉法师也不能幸免,多吉身材矮却没有受伤,回头看时,侧厅空中满是飞来飞去的万字轮,一时都惊得不出话来。这时唐敏问道:“强巴呢?”
众人大惊,只有亚拉法师和多吉才知道,卓木强巴在里面按住了两个即将喷水的喷管,然后大家疲于躲避万字轮,竟然无人发现卓木强巴没能跟上来。多吉突然伸手一指道:“看,圣使大人在那里!在那里啊!”
只见卓木强巴倒在门口,里面的房间已形成雨雾,不住的浇灌在卓木强巴身上。原来,就在亚拉法师他们冲出房间,卓木强巴正准备松手跟上,突然颈部一凉,卓木强巴知道,别的乳突已开始喷水,那一凉的感觉之后,颈部突然痒了起来,一痒不打紧,跟着全身上下好像都痒了起来,疼痛可以忍受,可是这种痒的感觉竟然无法抵御,一直痒到心窝里,好像无数蚂蚁爬进了骨髓里,他浑身一阵哆嗦,按住喷管的双手不由松开了。卓木强巴手臂一松,整个房间的喷头全面喷发,一蓬蓬雨雾占据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卓木强巴全身都被包裹在里面,接着引起了全身剧烈的反应,卓木强巴在地上痛苦而嘶哑的叫了两声,那声音却被满天旋转的飞轮掩盖了。
亚拉法师看着满天旋转不停的万字轮,又看看大殿正中这尊挂着七具鬼面的吞剑神像,再看看众人,只见唐敏几次欲冲回去被张岳二人死死拉住,方新教授愁眉紧闭。这时,多吉也准备冲回去拉人,亚拉法师一把拉住他道:“不能回去,如今的他碰不得,我们的用绳子把他拉回来。”着,手臂一扬,飞索正勾住了卓木强巴的背包,将卓木强巴从侧厅正中通道里拉了回来,拉出飞轮区时,背包已被扎得像个刺猬,不过卓木强巴没有被划伤。
可是这时,卓木强巴的身体渐渐起了变化,唐敏双手捂嘴,几乎就要痛哭失声,方新教授和张立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张立道:“怎么会这样的?”卓木强巴的身体,被那些雨雾沾过的地方,竟然开始变成绿色。而且绿色的皮肤表面,很快起了许多大不等的疱疮,好像被火烧伤形成的水泡。
密教机关(二)
亚拉法师制止大家靠近,同时指着挂鬼面吞剑神像问多吉:“这尊神,刚才你你们称作俱利伽罗不动尊,是这样叫的吗?”多吉头道:“以剑有黑龙围绕之像为本尊者,俱利迦罗大龙,吞饮利剑。”
亚拉法师道:“不,不对,这因该是德叉迦龙王,视之有毒,在古藏教和民间,是瘟神的化身。快,找有水的地方,刚才我们经过不是有个水池吗,把他抬到那边去,别碰到他身体的任何部位。”
张立岳阳,方新教授亚拉法师,四人戴上绝缘手套,去掉包袱,各持卓木强巴手足,抬着他飞快的奔向有水池的地方,唐敏和多吉跟在后面。此时关多吉那个房间里的水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露出一个水池的轮廓。的来到水池旁,亚拉法师又道:“除去他身上所有衣服,一件也不能剩。”
索性唐敏不是外人,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又将卓木强巴衣服剔除干净,亚拉法师道:“扔进水池里,先捏住口鼻将头浸泡入水,多涮几下,然后拿一个人抬着他的头,别淹着了,让他就这样泡在水里。”卓木强巴的身体一落入水中,水面立刻漂浮起一层绿色的油状物,而且面积还在不断增大。那些绿色的漂浮物在水中越聚越多,但又很快的淡化散开来,顺着水流飘入池底,不知道流向哪里去了。
岳阳抬着卓木强巴的头道:“这……这到底是什么啊?”
亚拉法师道:“按现在的观,这因该是一种类似于真菌或者是藻类的微生物,它们干涸后的粉末对人体皮肤产生强烈的致敏性,而且这种奇特的孢子生命形式让它们一直处于休眠状态,遇水就复苏过来,但是它们的生命周期很短,只要水足够多,它们又会很快的死亡。这种绿色的东西效果极为霸道,半个时没有有效的救治方法就让人全身溃烂流脓而死。强巴少爷也算命大……”
方新教授道:“这种喷水的机关我们以前似乎没有见过啊。”
亚拉法师道:“嗯,这种机关因该是源至苯教吧。”到这里,亚拉法师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再次问出以前问吕竞男的问题:“你们对藏区原生的古苯教,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谁也答不上来,被亚拉法师阴冷的目光一扫,人人自噤。
亚拉法师缓缓道:“古苯教是基于对原始自然崇拜而产生的人类最古老的宗教之一,远早于佛,道,基督等著名的教派,崇尚自然,崇尚当时未知的一切不可抗拒力量,风雨雷电,花鸟草虫,飞禽走兽,奇树怪石,无不是他们崇拜的对象。它和许多原始宗教是一样的,大巫师起祷文求福,以活人祭天,对于一切未知的事物,古人必须亲身去体味;所有的动植物,能吃,不能吃,都需要他们靠嘴去尝;所有的奇怪现象,如火烧,水流,风吹,雷击,都要靠自己去触摸,去接触;植物生长,飞鸟飞翔,鱼儿游水,他们都试着去模仿。这是一切人类文明萌发所必需经历的。就在这样反复的体验,试验中,经过历史沉积,古苯教形成了自己一套完整的防御系统,为了对抗外敌,他们发明了——蛊毒!”
“蛊毒!”一听到这个词,除了多吉,所有的人都心惊了一下,这个词本身就显得阴狠无比,一听到它就让人想起诸如五毒教,南洋降头一类莫名可怖的东西。
亚拉法师接着道:“早期的藏地,特别是林芝以东这一带,又特别是墨脱地区,环境恶劣,虫蚁滋生,许多地方瘴气缭绕,毒虫出没,而人群中疫病流行,又不知该怎么防范,这为蛊毒的产生和发展都提供了良好的环境,蛊毒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诞生的。而后随着苯佛之争,古苯教渐渐转移,后来才传入了云贵之地并在那里发扬光大。藏语原本不叫蛊毒,是后来汉人为它们取的这个名字,其实蛊和毒是两个分开的意思,本都属于毒的范畴,蛊是以虫蚁之争而制毒,毒是以草木药石而制毒。蛊字从虫从皿,本意是指用皿养虫,而置虫于腹噬其心肠称之为蛊。毒从青从母,指的是以草石根本而治病,后来治疗疾病的治变成了导致的致,变成了以草木而致病。这就是蛊毒原本的意思,到后来蛊毒术的范围扩大了,凡养虫取毒的,不一定将虫放入人腹中也都称作蛊,而不管虫毒还是树毒,只要致人不适的药物,都称作毒,像这次强巴少爷所中的,也可以是蛊毒的一种。”
张立恍然道:“我明白了,前面那个狭窄通道处的尸体,肯定是被毒死的,所以才没有伤口,而且死了那么多,难怪百多年前的人无法通过通道。”
唐敏担忧道:“那,有没有解毒的办法?”
亚拉法师道:“蛊毒千奇百怪,种毒之法更是多不计数,要想全部会解几乎是不可能的,像这次的尼刺部陀,源引的地狱中的名字,幸亏我在书籍上读到过,方法不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好了,呼吸很平稳,身上的疱浆也在消退,现在估计已经稳定下来,强巴少爷过一会儿就会醒来,但是至少泡够半时,按古籍记载,只要将身上的毒物冲洗干净,半时就能恢复正常,我要先去德叉迦龙王殿看看。对了,强巴少爷醒来起身后,把他的衣服也都扔在水里泡一泡,以除后患。”
岳阳道:“什么,法师你还要去那里啊?”
亚拉法师道:“嗯,我要回去看看。虽然我们逃了出来,可是机关是怎么被启动的,我们却一无所知,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机关,岂不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多吉和我一起去。”
多吉看了看圣使大人,又看了看亚拉法师,终于还是惶惶跟着离开,看着这位对他们信仰的教义理解得比自己还深的法师,多吉心中有一种敬畏的感觉,这名法师就好像是村里的长老一样。
亚拉法师离开之后,留守在房间内的张立依言清理强巴少爷的随身衣物,将一些重要物品拿出来,然后将剩下的衣服放在一堆,准备待卓木强巴醒后抛入水中。
唐敏见岳阳抬着辛苦,也戴上绝缘手套替下岳阳,岳阳不忍拒绝。看着心中的人如婴儿般安静的躺在自己双手只间,唐敏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满心欢喜的暗道:“终于,我也能为你做什么了,强巴,你要平安无事的醒来,如果你有什么事,那我岂能……”
方新教授看着水池里大难不死的卓木强巴,不由长出一口气,为了给唐敏这个姑娘和强巴单独待在一起,他去帮着整理卓木强巴的衣物,岳阳也来帮忙。
张立清理到卓木强巴里衣的时候,发现里衣有个暗袋,取出里面的东西,三人眼睛都是一瞪,岳阳忍不住扭头看了唐敏一眼,只见唐敏关切的盯着卓木强巴,仿佛不知身在何处。暗袋里有四样东西,第一个大件是巴掌大的铜镏金十字剑,那便是刚刚参加特训团时德仁老爷给卓木强巴的家传遗物,除了方新教授,别的人都没见过。第二件是一件长椭圆形的石头,上面是黑白两色图文,方新教授认了出来,这种东西叫天珠,是藏民心中至高无上的信物,上面按图像眼的多少来区分其珍贵程度,如果达到九眼,便叫九眼石,那便是相当珍贵的了,而这枚天珠上面刻的石眼竟然有十八眼,而正中呈宝瓶像,仅看眼数方新教授就知道,这绝不是一般的天珠,但是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这恐怕是强巴少数的秘密之一。第三件便是曾在可可西里遇见的灰狼三兄弟送给卓木强巴的骨笛,张立没想到强巴少爷这么重视与灰狼三兄弟的友谊。
而让他们三人眼睛一瞪的是最后一件东西,也是让岳阳扭头看唐敏的原因。
而让他们三人眼睛一瞪的是最后一件东西,也是让岳阳扭头看唐敏的原因。这是一张微微泛黄的寸许照片,照片上一位如天使般相貌的姑娘童真的笑着,那眉毛,那眼睛,活脱脱就是一个唐敏。张立悄悄看了唐敏一眼,低声道:“真想不到,强巴少爷爱敏敏姐已经爱得深入骨髓了,连时候的照片也要贴胸收藏,唉,看来我们的石观音娘娘……唉……”
岳阳低声道:“不是深入骨髓这么简单吧,我看简直是爱得走火入魔了,大活人在眼前,为什么偏偏收藏一张时候的照片呢?”
方新教授突然低声道:“不,不对,这不是敏敏的照片。”张立岳阳都轻轻“嗯?”了一声。方新教授道:“从这切边的花纹工艺,还有照片的老旧程度,你们看,这照片至少是在二十年前拍摄的,可那时候敏敏还没有出生呢。”
张立悄声惊呼道:“啊,那会是谁?”
方新教授心情一下子就沉重起来,低沉道:“我知道了,这或许是强巴心中最大的痛苦。这件事情,恐怕也是他们家庭最大的痛苦,他们从不对外人,我也是从他们日常生活谈话中略知一二。强巴他……本还有个他十几岁的亲妹妹……”
方新教授轻轻叹息,张立和岳阳脑袋凑得更近了,只听教授用几若蚊吟的声音道:“在他妹妹很的时候,强巴带他妹妹出去玩耍,不料他妹妹竟然被人绑架,眼睁睁看着妹妹从自己身边被人抢走,恐怕那是一辈子也无法抹平的创伤吧。”
岳阳细语道:“怎么会这样的?”
方新教授道:“好像是为了他们家族那本古宁玛经,德仁老爷也真狠得下心,接到绑匪要求的第二天就对外宣布将经文献给国家,好像从那天起,父子两十年没过话呢。”
张立叹息道:“其本无罪,怀璧其罪啊。”
方新教授好像刚苏醒过来,道:“奇怪,我为什么跟你们两人这些?记住,这件事是强巴不愿意提起的,你们不能对任何人,到此为止,就当没听过,ok?”
张立岳阳二人连打保票,一个“明白,明白”一个“理解,理解”。岳阳别过头去看了一眼唐敏和卓木强巴,心道:“原来如此,这就不难理解强巴少爷对敏敏姐的爱了,里面竟然包涵着三重爱意,因为年纪间隔,有父亲对女儿的爱,彼此吸引而产生了情侣之间的爱,由于过去的悲痛记忆还有想要弥补的,哥哥对妹妹的爱。天哪,难怪强巴少爷对敏敏姐爱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唐敏突然道:“醒了,他醒了!”
张立等赶紧到卓木强巴旁边,卓木强巴睁开眼道:“我,我还活着么?”
岳阳道:“还好啊,强巴王子你差就变青蛙了。”
而此时,亚拉法师带着多吉,已经回到德叉迦龙王大殿,看着怒目威仪的龙王像,空荡荡的大殿里竟然泛起寒意。来到侧厅门口,只见满天飞舞的万字轮已经插回壁缝,只有少数击伤击中人的万字轮改变了飞行轨迹,散落在大厅两旁的高台上。看了看写着梵文的地板,还有两边墙壁,若是踩踏地板引发了机关,可是多吉明明是跟在大家一起出去的,踩地板的顺序也没有错啊?周围没有任何尸骨,也就是这个厅殿自封闭起来之后没有任何人来过,这也给推断带来不困惑,少了可以参考的先例。亚拉法师再次询问多吉道:“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一踏过这道门,里面马上就飞出许多万字轮吗?然后进入里面的房间,机关又自动关闭了,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打开。”多吉一直头。
亚拉法师又道:“第二次进去的时候,机关一直都没打开,出来的时候才启动了机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第二次也是你带路进入的吧?”
多吉摇头道:“不,是圣使大人在前面带路。”
亚拉法师皱眉道:“这怎么可能?唔,再试一次!”
“啊!”多吉咽了口唾沫,艰难的看着亚拉法师。法师道:“你别担心,我先进去试试。”
亚拉法师踏上了地板,果然,前面几步安然无恙,就在亚拉法师认为自己可以安全的通过侧殿的时候,来到侧殿正中,突然脚下地板一沉,亚拉法师见机行事,右手搭住了右边高台,这时整个地板竟然从中裂开,整个中间通道变成了一条二十来米长,十来米高的深坑,坑中矛尖旌簇,插满了尸骨。而此时亚拉法师身处通道正中,距离前后两道门各有十米远,而通道有二至三米宽,双臂伸直也无法让身体卡在通道中,若不是抢先搭住高台,连半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亚拉法师惊魂未定时,只听“喀嚓”一响,心知不妙,另有机括启动,同时手指感到轻微震动,法师赶紧用力向下一摁,将整个身体撑了起来,身在半空,手掌刚刚离开高台边缘,只见灰尘扬起,两处高台的边缘齐刷刷弹起一排寸长钉,如果手还搭在高台边缘,此时已被刺伤。而这还只是开始,突然高台墙角处石壁移动,露出一排孔,跟着无数带铁链的矛枪交叉对射,幸亏亚拉法师手劲大,身体凌空较高,否则就被穿插在半空了。
这还没完,墙壁里隐藏的万字轮开始漫天飞舞的激射而出,而头一阵灰屑落下,石板打开,伸出无数笔管一样的铜管,亚拉法师心头一凉,这不就是那些喷射水雾的铜管么!下方的深坑内“咔”的一声,所有的矛头向下沉了一沉,亚拉法师魂飞魄散,这一声意味着,下面所有的矛枪都要向上弹出,如今他身在半空,无从借力,哪怕再好的身手,也是笼中鸟儿。同时“扎扎”声响,前后两道空门竟然好似有铜板要从石门中间落下,亚拉法师感觉自己就像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无数枪管从笼子铁条中伸进来,自己却无力反抗。
几乎万念俱灰时,法师突然灵光一闪,不,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还有多吉,多吉还在外面,法师看清多吉位置,手臂一扬,飞索激射而出,多吉也不愧为工布村最优秀的猎人,早就看见亚拉法师在侧厅里挣扎求存,可惜心急如焚帮不上忙,他一直站在门口没动,就是知道一定有需要用自己的地方。如今见那老法师一扬手,抛出一个什么东西,多吉知道一定是绳索一类,伸手去接,哪知道飞索厉害,轻易就击穿了多吉的手掌,一直钉入多吉身后几米远的地板中。多吉不顾疼痛,将飞索往手臂上一绕,反身拉着飞索快跑,亚拉法师一受力,就像线上的风筝一样,被多吉朝门口拖去。
“轰”的一声,铜门落下,整个侧厅已处于各种机关的包围中,没有人能活着从门里出来吧,亚拉法师带伤躺在地上,双脚贴着铜门外侧,一直回不过神来,恍如隔世,方才真的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从亚拉法师走到通道正中,机关启动,至铜门落下,整个过程不足半分钟,如果不是借助了最新科技的飞索和多吉,亚拉法师此刻已经变成亚拉刺猬去了。就是这样,法师依然多处被万字轮划伤,肩背处还直接被钉了两枚万字轮,方才从门里被多吉拖出来时在门口边缘被刮掉了。
亚拉法师仰面看着天花板,暗忖:“原来第一次逃出来时,根本就不是机关的全部,这套组机关可比前面那狭窄通道的组机关厉害百倍不止,这里根本就不准备让人通过。在你最想不到的地方设立机关,在你可能想到的求生的地方设立更可怕的机关,一处比一处险,瞬间齐发,不留余地。可是,刚才是怎么进去的呢?”
亚拉法师翻身爬起,只见多吉正心的将穿透掌心的飞索扯出,疼得额头直冒冷汗,法师取出包裹里的喷雾麻药,一面帮多吉取下飞索,一面问多吉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你身上藏着什么特别贵重和有特别意义的东西?”
多吉听了半天,才领悟到亚拉法师的意思,他愣了片刻,抬起胸口的七眼石,喃喃道:“圣物。”亚拉法师抓着多吉佩戴的玛瑙佛挂珠,低声道:“天珠,难道和它有关?”法师叨念着,取下佛挂珠,让多吉自己慢慢取飞索,自己握着佛珠又来到门前,也不见有什么动作,突然“咔”的一声,铜门自动升起,又隐藏回了石门夹缝中,漫天飞舞的万字轮不见了,两边和头的石板都移回原位,而脚下从中断裂的地板正像吊桥一样“嘎嘎”的回到原来的位置,终于合在一起,侧厅依旧安静,看不出有任何异动。看了看门口两块不足十厘米长的两片金属板尺,亚拉法师喃喃道:“我明白了!”
[干涸]
当亚拉法师带着多吉双双受伤而回的时候,卓木强巴已经醒转,正泡在水池里和唐敏着什么,这蛊毒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卓木强巴就跟没事人一样,只是水池里的水位又下降了一些。看见满身伤痕的法师,张立和岳阳都惊呼起来:“法师,你受伤不轻啊!”
法师不理二人,让唐敏帮多吉将掌心伤口做消毒处理,扭头一看卓木强巴,鼻唇沟出现淡淡一抹青色,心头一惊:“难道已经中蛊!这……这可该怎么办?只能希望工布村人知道怎么解蛊了……”当下不敢冒问,只是直接拿着天珠问卓木强巴道:“你身上,有没有和这个东西类似的?”
卓木强巴愣道:“咦?这颗七眼天珠,不是多吉的么?法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岳阳接口道:“哦,强巴少爷的珠子比这个可要大些。”
卓木强巴语音一变,喝道:“你们……你们看我的东西!”
岳阳一吐舌头,恐不敢言,亚拉法师道:“那就是有啦。”
卓木强巴只得承认道:“嗯,是有一颗,那是,我们家族的传统,从就带着的,是女孩就传承这么一颗天珠,如果是男孩就是一把铜剑。”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住口不语,神色悲戚。
而方,张,岳三人这才明白,恍然一悟。
亚拉法师道:“我可以看看吗,强巴少爷。”
卓木强巴扭头看着张立,他知道岳阳看见的东西,这家伙肯定也有份,张立忙取出天珠,同时傻笑解释道:“我们是为了清洗你的衣物而对你衣物里的重要物品进行了一下整理,绝不是有意要偷看的。”
“啊!这……”惊呼几乎同时来自亚拉法师和多吉的口中,多吉接着大声数道:“十,十一,十二……十七,十八!十八眼石,肯定连长老都没见过这样的圣石啊!”
张立岳阳又同时想到:“不定这就是他们长老确认强巴少爷是圣使的原因吧,听这天珠在西藏到处都有卖,那个本不定也是买了一颗所以才浑水摸鱼冒充了一次圣使。”
而亚拉法师惊呼之后就没有出声,他反而别过了头,他是不愿让人看见自己激动的泪花,法师心中在呐喊:“强巴少爷啊,你可知道这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十八眼宝瓶天珠,十八是摩醯首罗的十八重天,宝瓶是盛一切大千世界于净,有一宝瓶,盛诸光明!盛诸光明!”
亚拉法师强忍激动,回过头来,心境平淡道:“方才那处机关,便是由这天珠引起的。”
众人询问怎么回事,亚拉法师这才道:“据我推论,那侧厅前后两道门的两旁,有可以感应天珠的东西,其具体原理我不十分清楚,但当多吉第一次去时,感应器感应到天珠,认为是这处地方的后人来取回自己的东西,所以启动了万字轮,意味着考验,如果没有通过万字轮的考验,就没有资格拿到这颗红石。而当强巴少爷第二次踏入侧厅时,第一道门口的感应器就已经感应到了,当我们离开那圆室时,第二道门的感应器又感应到多吉身上的天珠。所以我们离开时候遇到的机关,其实并不是要致我们于死地的机关,只是给与一个的惩戒,意思是拿了红石就不该再回来,不要贪得无厌的意思。这就是这个地方的修建者们,想要告诉我们的……”
众人无不哗然,张立岳阳声音最大,张立道:“不是吧,惩戒也不用往死里整啊!”岳阳也道:“那机关根本就是要人命啊,强巴少爷都这样了,还不是要致我们于死地?”
亚拉法师让他们完,才淡淡出了这次自己试机关的全过程,直得所有人目瞪口呆,不相信吧,多吉在一旁又是头又是比划,眼中充满了恐惧,最后,亚拉法师道:“所以,这也算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果我们没有天珠的话,根本不可能进入圆形石屋,就更不用谈能不能出来了。”
卓木强巴活动了手脚,问道:“我可以起来了么?”又看看唐敏,唐敏脸色一红。
亚拉法师道:“好吧,给他找件衣服穿,而这堆衣物扔进水里漂洗,再装袋,拿回去做焚化处理。”
多吉已经处理完伤口,恭敬的来到卓木强巴面前,低头道:“想不到,我多吉跌不的命,又一次被圣使大人庇佑。从今天起,多吉这条命,就是圣使大人的了,多吉将追随圣使大人行遍三千大千世界。以我身下阿鼻地狱,受尽十八苦楚,也保大人平安。”
卓木强巴看着这个不及自己胸口高的个子男人,神态肃穆的誓言要保护自己,不禁怜悯的摸了摸多吉的头。多吉喜不胜收,圣使灌赐福那是极高的荣耀。
卓木强巴身材高大,找件合适的衣服不易,多吉脱下自己的氆氇袍正好做卓木强巴的上衣,另用帐篷改了一下,裹在腰间可做围裙。而张立正准确将衣服扔进水池里时,突然传来异响,仿佛整个地下废墟都摇晃起来,而水池里的水位突然消失不见了,石屑纷纷坠落。
张立,卓木强巴等都在问:“发生什么事了!”唐敏抱着卓木强巴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方新教授道:“这里要塌了吗?”亚拉法师道:“怎么回事?”岳阳道:“是不是教官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试着联系了一下,没有回音,隔了许久才传回一个橙色信号,意思是正在忙,没时间通讯。
只有多吉不为这震动所惊,他在水池里左摸摸,右探探,发现水池里果然一滴水也没有剩下,最后竟然朝西方跪拜起来。大家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多吉才道:“阏迦池从来就不会断水的,门开了,门开了,纳木错干涸了,所以阏迦池里的水都流走了。门被打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详细一些?”可是多吉开始念工布族特有的经文,一句话都不了。亚拉法师知道持念咒的规矩,示意不可打扰,这震动并不十分剧烈,整个地下建筑群落似乎也不像要坍塌的样子。大家便在水池旁静静等待,震动不停,外面声响滔天,一直过了大半个时才逐渐消失,多吉停止了念咒。这时,其余的人将一些衣物器械都收整完善,背好了背包,就等着多吉一起离开了。
张立又问了一遍,多吉道:“我们村里的流传下来的,一旦生命之门被关闭,整个纳木错湖的湖水都会干涸,只要纳木错湖里还有一滴水在,一定在这阏迦池中,可是如今水池里一滴水都没有了,全流走了。”
岳阳道:“不是吧,刚才你门开了,现在又门关上了,到底是门关了,还是门开了?”
多吉突然道:“跟我来,你们跟我来。”带着这群人从他们进来的地方返回圆形的下水管道,在排水系统中左拐右拐,没两下功夫就来到一条死胡同。张立道:“没路了。”
多吉道:“那里是道门,原本是无论如何也推不开的,现在,你们把那道门推开吧。”
张立推开门,原本管道里只有烛帽的荧荧火光,门被轻轻推开,突然外面的阳光直射进来,一时都睁不开眼睛。等待恢复视力,张立才怪叫出来:“啊,真的干了!湖水干了!”
大家聚在洞口,原来这排水系统竟然就铺设在湖底,洞口水珠串线滴落,洞外就是干枯的湖床,无数的鱼儿在泥泞地里翻腾跳跃,挣扎求生,青天白云覆盖着远处崇山峻岭。短短半时,一个偌大的湖竟然变成了一汪泥潭,真是让人无法接受的突变。
方新教授看着被推开的门道:“唔,这门是借助水压关上的,只能从里向外推,当湖水蓄满时,这门自然怎么也打不开。”
多吉一步跨出,踏入湖底泥沼,淤泥淹至他的膝盖,低声吟唱道:“生命之门被关闭了,地狱之门就打开了,地狱之门打开了,勇敢的使者们便出发了。他们漂越冥河,穿过荒漠,趟过长满毒虫的沼泽,历经一切艰难,来到天上的圣殿,人间的仙境……香巴拉!”多吉扭头道:“这就是我们村里常常唱的一首歌谣,连三岁孩童都会唱,是长老教会他们的。”
地狱之门,香巴拉,当这些熟悉的词汇再次传入这群人耳中时,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卓木强巴这还是第二次听到有人提起西藏有地狱之门,可是据他所知,这道门因该在横贯喜马拉雅山脉的狭长形区域,没想到,竟然在墨脱这样遥远而偏僻的地方,听到地狱之门的传。卓木强巴问道:“你知道地狱之门在哪里吗?”
多吉道:“当然。”他往远处一座山峰一指,道:“地狱之门就在生命之门的正西方,本来也该是我们工布人守护的三大圣地之一,可是,因为那里实在是什么都没有,后来就放弃了。”
“啊?”张立疑惑道:“那座山,看起来也没多远嘛?地狱之门真在那里?”
卓木强巴则问道:“什么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多吉道:“你们看了就知道了,真的什么都没有,哪里就是央恰布藏布。”
唐敏道:“这个央什么名字好像很熟,我们以前好像听过?”
亚拉法师道:“是雅鲁藏布江的古称,那森曾经提过的。”
岳阳指向远方道:“看,是教官,教官他们也在外面。”
只见吕竞男和巴桑两人在干涸的湖底行走,似乎在勘查什么,卓木强巴等人也赶了过去。
走到近处,卓木强巴等人不禁暗惊,巴桑脸手都是伤口,从额到鼻乌青,连吕竞男也是头发凌乱,略显憔悴,张立打了个招呼:“喂,教官,巴桑大哥,我们在这里,我们过来了。”
吕竞男道:“哦,你们也发现了地下出口啊。”
岳阳道:“怎么搞成这样啊,巴桑大哥?”
巴桑冷冷的道:“九死一生。”熟悉巴桑的卓木强巴等人都知道,让巴桑出这四个字,那确实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危险。巴桑又补充道:“你们不也这样?”
大家才反应过来,自己也好不了多少,特别是穿着奇怪服饰的卓木强巴和挂彩严重的亚拉法师。张立头道:“嗯,这里的机关比训练时厉害不少,险些出不来了。对了,巴桑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们触动了机关吗?这湖水怎么突然就干涸了?”巴桑头。
吕竞男冷道:“机关并不厉害,关键在于你们是否想到了古人所想的。你们是接受过专门训练的人,这机关都对付不了么。嗯?这人是谁?”
卓木强巴道:“是多吉,工布村的多吉,他被本他们关在地底水池里,被我们救了出来,对了,多吉知道很多关于这里的事情,还有地狱之门,是吧多吉?”
多吉头一昂,反问卓木强巴道:“圣使,她是什么人?”
卓木强巴又介绍吕竞男,道:“她是我们教官,也是我们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解释一番,让多吉知道负责人是指什么,多吉还是不能理解,在他们的世界,女人只负责生孩子和照顾家务,哪有一群人听从一个女人号令的道理,卓木强巴不得不已圣使的身份,将吕竞男要问的问题再问一遍,多吉才极不情愿的作了回答,还不停的念叨:“要是在我们那里,这样的女人肯定没人要。男人话,女人怎么可以插嘴呢,还要参与自己的意见,简直要不得!”把吕竞男气得七窍冒烟,生裂了他的心都有。
在吕竞男询问多吉时,张立等人也在询问巴桑,到底是碰到了什么机关,怎么个厉害法。巴桑简单了,其惊心动魄,丝毫不亚于他们这边。听完巴桑他们的经历,岳阳道:“那么,湖水到底去哪里了呢?”
巴桑跺脚道:“这下面。”
“还在下面?”张立奇道。
巴桑头道:“嗯,教官了,这高原的地下水系统一直是科学家想研究清楚的问题,这里地质结构十分复杂,估计有大量的地底溶洞和地下河。青藏高原一带有许多海子一夜间便消失的传,而且不少都得到了证实,都是与地下河之间的通道突然连通,然后湖水大量流失引起的。我和教官方才就是在找是否有被打开的地下水通道。”
唐敏道:“找到了吗?”
巴桑摇头道:“这个湖本不大,估计只有十平方公里不到,我们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教官,可能是因为将湖水排干之后,湖底的石块和淤泥,又将洞口封了起来,所以我们找不到。”
方新教授用摄像头环拍一圈,只见那两座岛都已成耸立的山峰,而周围的群山也更加高大。
吕竞男听完多吉的诉,吩咐道:“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更多我们需要的信息,先上岸再。”
湖底淤泥时深时浅,浅的时候可以露出脚脖子,深的时候整条腿都陷进去,行走十分艰难,但又没别的路可走。卓木强巴注意到,吕竞男和亚拉法师两人在泥沼里行走时,淤泥始终没有没过他们的鞋面,心中暗自羡慕,这就是密修的成果了,有机会,一定要练习密修。
抵达湖岸,看着淤泥铺陈,鱼儿乱蹦的湖底,和刚刚看到这湖时有着天壤之别,大家心里自有不出的滋味。吕竞男望望天空,看看远山,然后询问道:“从这里走,需要多久可以抵达地狱之门?”多吉就像没听见,卓木强巴只能重复一遍,多吉道:“从我们村子出发,抵达地狱之门和抵达生命之门所需要的时间是一样的,如果直接从生命之门抵达地狱之门的话……看你们这么强壮,估计四五个时就能到,不过,如果带着女人的话,恐怕……”
吕竞男打断道:“知道了,如今天色已晚,我们先赶回工布村,明天一早去地狱之门看看,然后直接去古格,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路线,我们得赶快了。”着,拿出手机,试了试果没信号,又拿出一部特制通讯器,和一个型卫星接收装置,开始与外界联系起来。
张立好奇道:“多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不是在骗我们吧?”
多吉不满意道:“我怎么不知道了,我是村里最优秀的猎人,将来是要继承长老的职务的,这些事情长老们自然会告诉我,我比那森知道得可多多了。你们真的要去象雄王朝吗?”
岳阳道:“当然,不是另一个圣使已经去了么,我们也要赶过去。”
多吉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卓木强巴道:“我也要去。”
卓木强巴道:“你?”多吉道:“我们毕竟是世代守护圣地的人,怎么可以连圣地什么样都没见过呢,我对村里长老们的这些做法十分的不满,如果一百年前我多吉就在的话,是不会容许一个外来人闯入圣地而我们却看着不动的。”
卓木强巴想想,指着吕竞男道:“那你问教官去,她了算。”
多吉道:“她?不,我只要圣使大人同意就可以了。”
多吉的固执让卓木强巴颇为难,要是敏敏听到多吉这番言论那还不跟他急,正准备解释,吕竞男道:“走吧,我们回工布村,直升机需要调配,至少明天早上才能到这里。”
张立抓住吕竞男的纰漏问道:“教官?不是用直升机很危险吗?为什么这次要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