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的这幅打扮越想笑,她打趣道:“看不出来,你还挺适应这里的生活的嘛!”
“你——”尤佳期气结,“尤思尔,你不用太得意!”用不了多会儿,她就能先哄老爷子欢心,尤佳期忿忿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这也只是暂时的。到时候有你好看!
思尔笑:“哎,我说,我们两个犯不着在这菜园子里争个你死我活吧!你看看,我们现在的
处境半斤八两,都是刚一进门就叫老爷子吼来干活。你与其要和我争宠,倒不如和那叫环环的小姑娘去比,我们两个怕是加起来在季老爷子心里的地位,都比不上她。”
思尔不说,尤佳期还不觉得,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她从刚一进门到现在,就在地里忙活,季老爷子也没说给送个水啊递个毛巾什么的,倒是对这叫环环的乡下丫头格外的照顾。可她看不惯的人偏偏只有她尤思尔一个,她并不觉得这丫头会很自己争宠,反倒觉得把那股子单纯的少女心思拿来用上一用。
想到这里,她唇角渐渐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
思尔说的话,后来在午饭的时候被验证了。
六个人围坐在藤制的饭桌前,季宝贝和季云深一左一右挨着季老爷子坐下。季老爷子起初还给他们两个夹菜,后面几乎只要一抬起筷子,就把夹起来的菜往环环碗里添。不大会儿,骨瓷的小碗便被填得小山一般的高,直到环环连连和老爷子说够吃了,老爷子这才罢休。
思尔几乎都看呆了,但一想到老爷子终日来都一个人生活在南苑,平时陪他三餐吃饭的就是这环环,他待比亲孙子还亲厚,也属正常。
她正发呆的时候,尤佳期却极知时务地加了块回锅肉放到环环碗里:“来,环环,多吃一些,你平日里照顾爷爷辛苦了……”
环环眼睛笑成一条缝:“不谢,不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刚还嚷着要落了筷子的姑娘,忙不迭地把尤佳期夹来的菜吃完,眉眼堆得都是笑。
思尔一见,才觉自己已经在环环那里落了一步。她虽然不想和尤佳期争宠,却也不想因为落了她而反被欺负。可这会儿,尤佳期已先她一步把话说了,再去如法炮制,也于事无补了,反倒显得多余。
老爷子的喜好显然是受了环环的影响的,饭后就只叫了思尔一个人去洗碗。
六个人的午餐,前前后后用了十几个碗碟,再加上吃饭时用的碗,摆得满满的一盆。思尔本想就蹲在地上洗的,又念到自己肚子里的宝宝还不大,最后取了一个木椅子过来。
刚好被季老爷子看到了,跟着他进了厨房,眼见她洗了几个碗,连连啧声:“瞧瞧,这干活的麻利劲儿,连我们云深的奶奶年轻时候的一半也不如……”
思尔腆着脸朝季老爷子一笑:“爷爷,我虽然洗得慢,可也干净着呢,您不用心疼我在这里弯腰洗碗,再有一会儿就洗完了。”
季老爷子扇了扇芭蕉扇,转身出了厨房,嘴里不忘念道:“这脸皮啊,可比云深的奶奶厚上一倍还多啊……”
……
没有饭后洗碗收拾餐桌这些细碎的活,尤佳期和环环两个自然也落得轻松。两个人手挽手着,院子里面闲聊。
“环环,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环环憨厚一笑。
“家里给你说亲了没有?”尤佳期又问。
“没、没……我爸说我还小呢,过几年再说.”
“那有喜欢的人了吧?”这姑娘的心思一看就透,尤佳期觉得自己不会猜错的。
提及这个,环环的两颊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哎呀,佳期姐,你说什么呢?我这一天天地帮爷爷干活,哪会什么人啊,更别说有我喜欢的了……”嘴上说着没有,她目光却飘向屋子里正和季老爷子交谈甚欢的季云深。
“是这样吗?佳期姐可跟你说,这女孩子找婆家可是终身大事,不比别的,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可一定要和他说啊。”
环环远远地眺望季云深背影,纠结地直绞衣角:“可、可他都已经有了女朋友了,怎么办?”
“有女朋友,又怎么样?还不是男未婚女未嫁,不作数的。”
“这可使不得……那可是坏女人做的事,我做不来做不来的。”
意识到尤佳期再把话锋往别处领,一向老实本分的环环觉得害怕。
“你怕什么嘛!再说了,你又没问过他,你怎么知道他是不喜欢你的呢。没准儿,你告诉他之后发现,他也刚好喜欢你呢?”尤佳期添油加醋道,“我可是知道这现在的男人嘛,都喜欢的主动的女孩子。”
环环似乎联想到了那画面,嘴角
荡起涟漪。
要知道,她从十六岁起,就在季老爷子这儿做事,每年见过季云深的次数也是有限的。听别人说,季云深脾气一向古怪得很,不怎么理人的,可见了她,他却总有笑模样,她就总以为他待她是特别的。眼下,听尤佳期这一番话,会不会——
“哎呀,佳期姐,再不和你乱说了……”
环环羞赧难当,甩开尤佳期地手,就往里屋跑,正撞了季云深个满怀。
季云深将环环扶正:“环环,你慌慌张张跑什么呢?”
环环一见季云深的俊脸,双颊倏地又红了起来:“没、没什么。”
说罢,又跑了进去,尤佳期紧跟着环环进了屋。
季云深隐隐觉得,什么事情只要一和这个女人有关就准没好事。
……
下午……
下午,环环躲在小屋子里,看着老爷子养的月季花发呆出神。
“我说环环啊,你再扯这花,这花就死了,回头老爷子可要骂你了……”
听到尤佳期拿自己开玩笑,环环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脚下已经是一地的花瓣。
“怎么了?傻丫头,发什么呆呢?”
“环环咬了咬自己唇瓣,将头垂得极低:“佳期姐,我当你是我亲姐姐,才和你说的。”
“嗯,你说吧。”
“我刚才想了又想,觉得我喜欢的那个人他好像也挺喜欢我的,我决定听你的,试一试和他说。”
“嗯,这很好啊。”
“可,可我又怕被拒绝……你能不能帮我想个法子,让我和那城里的那些姑娘那样,那么……那么……”
尤佳期眸子一亮:“好啊,这当然没问题。不过,你得听我的,这事要是有半点差错,可能就没办法了……”
“好好。”环环连连答应,凑到尤佳期耳边去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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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的时候,季云深嚷着天气太热非要泡澡,思尔便忙活起来烧水。
正巧这会儿,环环走了进来,说着就要夺去思尔手里的柴火:“那个,尔尔姐,烧火这活儿,你做不来的,让我来吧……”
“刚好,你帮我看下水,我去上个厕所,”思尔一笑,“等下开了水,我送到云深房里去……”
“好好,你放心吧,烧水这事我在行的。”
思尔转身离开了,壶里的水也恰合时宜地烧好了。环环将水倒进盆里,端着盆径自走到季云深房门前,一看走廊里,四处无人,便敲了敲门,柔声道:“水烧好了。”
里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听清门外的人是谁,就直接喊她进来。
一进门,里面被水汽氤氲得烟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木桶里是不是坐着人儿。
而在环环眼里,那木桶里坐着的就是季云深,她缓缓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朝木桶走过去——
“云深哥,你知道吗?我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你喜欢我不?”
没有人答她,她便鼓起勇气,继续说。
“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就只喜欢我尔尔姐一个人也没关系,我是乡下姑娘,没见过什么市面,可我知道,我喜欢你……让我成为你的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