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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车宽大,一共坐了8个妇人并赫儒依一个孩子,车外除了胡大爷还坐了两个本村的汉子。
村里来的基本上都是把自家的东西拿来卖,再买回去一些家里要用的。所以一般人都是挎着两大筐的东西,最后买回去一筐半筐,可张氏母女,早上来的时候赫儒依背一个轻飘飘的背篓,张氏拿着一个包袱,哪曾想回来的时候一背篓装的瓷实,另一个背篓里还放着两个小狗崽。
这下子车上的几个人就有些眼热了。且说这张氏,在村里的妇女眼里,她总是那么格格不入,她从来不下地干活,每天就在自家的小院子里,连门都不出。带带孩子做做家务就可以了,哪像他们,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骡子用,还是过的没人家好。在她们眼中,对张氏总是不自觉的带着羡慕嫉妒恨。终于,张氏那个能干的男人死了,张氏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优哉游哉的过日子了吧,终于要和她们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没什么两样了吧?可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们一巴掌!人家还是这么轻轻松松地过日子!
所以,她们更嫉妒了。
“他刘婶,我听说,王家的四小子要和你家侄女乐丫头订亲了?”钱婆子斜眼睨着张氏,对旁边的刘婆子问道,看到张氏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嘴角也勾了起来,愈发得意了。
刘婆子也看到了,所以立刻扬着声音道:“呦,这话咱可不能乱说,八字没没一撇呢,不过我估摸着,俩孩子打小一块儿长大,感情总是好的。”
“可我听说王家四小子很有主意,还说若考上了秀才,必是要娶乐丫头当秀才娘子享福的。”
“你这死婆子,哪就那么福气了,别污了我们家乐丫头的好名声。”刘婆子嗔道。
“是,我这该打嘴的,这话能乱说么,不过要是让我说中了,将来成亲可得请我杯好酒!”
“还说!”刘婆子佯怒。
于是两人又继续扯些别的,端的是唠的无比欢快。
起初赫儒依还当个笑话听的,可是看张氏明显状态不好的样子,想问她怎么了,张氏就拍了拍赫儒依的手示意没关系。
可是赫儒依分明看见张氏气得手都抖了起来。
可算到了家,把东西放下,小二高兴的声音还没结束就见张氏滚滚的泪掉了下来。
“娘,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赫儒依急道。
“你个傻丫头!”张氏用手使劲儿戳了下赫儒依的脑门,道“从前看你挺精明的,今儿人家都欺到头上了你还问了怎么了,你是傻的吗?”
“怎么就欺到头上了?”赫儒依不解。
“你刚没听人家说,王季礼要和刘小乐订亲了吗?”张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戳了一下赫儒依的脑门。
赫儒依恍然大悟,原来是之前的小一那个小情人要和别人订亲了,难怪张氏会如此,女儿被劈腿了这是!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她已经不是当初的赫儒依了啊,这王季礼长的是圆是扁她都不知道,订亲还是结婚,关她什么事儿呢?只是人家在车上说她的小情人订婚了,她却没反应,这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呢?想到此,赫儒依有些不知所措。而这落在张氏眼中则有些女儿的坚强被她戳破的感觉,顿时又觉得对赫儒依太残忍了。
“娘——”赫儒依为了掩盖无措,只好拉着张氏的胳膊贴了上去,“娘,他订亲就订亲嘛,他要娶别人难道我还要求着他不娶吗?那女儿多掉份儿啊!女儿这么好,怎么能轻易便宜了他去,女儿现在还看不上他呢。”
“你说的是真的?”张氏很是怀疑,当初为了王季礼都能偷拿家里的钱,现在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显然不是,她觉得她的小一在宽慰她,也罢,既无缘分,那也就不要再在此事上让女儿难堪了吧。
“当然是真的!娘,上次都被你说通了嘛,以后女儿都听娘的,才不要那负心薄幸的臭男人呢。”赫儒依赶紧表白。
“我不是臭男人,我是男子汉,我也要保护姐姐!”小二也赶快在边上表白。
张氏虽仍有万千思绪,但终是架不住两个孩子在她身边狗儿一样蹭来蹭去的撒娇,破涕为笑,把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
为了哄张氏高兴,也为了掩盖内心的慌乱,赫儒依坚决让张氏陪着小二在院子里玩,自己则到厨房里做了一大碗五花肉炖豆角,用青椒爆炒了猪肝,再用大骨头熬了一大锅的高汤,高汤煮好后扭里面几棵小白菜,加上调料就成了美味的蔬菜汤。最后配上张氏再镇里买的几个白面馒头,一家人吃的饱饱的不说,又把早上剩下的玉米粥兑了高汤喂了给两只小狗。
看着两只小狗吃的欢快,赫儒依心中的抑郁也一点点化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费力打消别人的怀疑,不如让别人肯定,这样她才是真正的赫儒依。想通了这些,赫儒依安心地回到自己屋里,美美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