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诗。
————多情自被无情恼。
待到墨迹阴干之后,俞蕴之便径直将仕女图卷起,交到了辛夷手中,吩咐了一句:“辛夷,等到殿下宠幸过水安玉之后,便将这幅图扔到永宁宫宫门前,以安贵妃的脾性,若是瞧见了这幅极为风骚的仕女图之后,想必也有些受不住了罢!”
话落,俞蕴之便取了锦帕,掩住朱唇,痴痴地笑了一声。随着年岁见长,俞蕴之的模样生的更为艳丽,此刻辛夷不由瞧得有些怔楞,清秀的面庞之上现出一丝绯红之色,倒与其素日里的冷淡模样全然不同。
入了夜,楚尧歇在了含烟居之中。
听得半夏禀告这个消息,俞蕴之两手死死握拳,差不点儿将指甲上套着的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给掰折了。饶是如此,其面庞之上也未曾现出半点儿端倪,早早的便歇下了。明日两位侍妾要向她敬茶,若是脸色太过难堪的话,到底是逊了一筹。
翌日辰时,舒敬轩正殿之中。
俞蕴之此刻端坐于八仙椅上,身畔站着原本在舒敬轩中伺候着的宫人。此刻水安玉与楚尧都未曾到正殿之中,倒是岑琳琅规矩的很,艳丽的面庞上现出一抹粲然的笑意,好似昨夜楚尧未曾宠幸于她,这小娘子都半点儿不在意一般。
见状,俞蕴之心下不由嗤笑一声,这岑琳琅倒是个会做戏的,若是她真真不在意楚尧宠爱的话,为何还要可以摔倒在楚尧怀中?这等极为明显的投怀送抱之举,俞蕴之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未过一刻钟功夫,齐玲珑与严琅也先后入了正殿之中。如今齐玲珑瞧着比素日更为纤弱,虽说身上安息水的毒性已然尽数除去了,但手上的皮肉还未长好,只能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着实有些麻烦。
倒是严琅并无什么变化,只是颇为敷衍地冲着俞蕴之福了福身子,随即便自顾自落了座。俞蕴之一直未曾寻着功夫收拾严琅,倒是让这小娘子言行举止越发嚣张起来。俞蕴之微微眯起凤眸,辨不清到底作何想法。
正殿外头陡然传来了一阵儿颇有些尖利的见礼声。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给水夫人请安!”
听得水安玉这小娘子是与楚尧一齐来的,俞蕴之唇畔嘲讽的笑意越发浓郁。果然水安玉与旁人当真不同,即便齐玲珑与严琅身为侧妃,也从未似水安玉一般,有幸让楚尧亲自作陪。
楚尧与水安玉一齐迈步于正殿之中。大抵是水安玉这小娘子伺候人的功夫还不错,楚尧此刻面上现出一丝慵懒的意味儿,便仿佛将将大快朵颐的雄狮一般,餍足之色根本藏不住。
至于水安玉则是满面娇羞,细白的脸颊涨的通红,比昨日的朱砂还要艳丽,刺痛了俞蕴之的眼睛。
此刻水安玉行走之时,略有些别扭,一双水眸怯怯的望着楚尧,也不敢与之对视,其中满布着崇敬与爱慕。水安玉的步子微微落后于楚尧半步,不紧不慢地的跟随着当今太子爷,郎才女貌瞧着甚是般配。
俞蕴之玉手紧了紧八仙椅的扶手,佯作若无其事的开口道。
“昨日又有两位妹妹入了咱们东宫之中,水妹妹乃是工部尚书府的小姐,如今居于含烟居。而岑妹妹则出身于左相府,现下居于凝霜阁。两位妹妹初来乍到,大家还是多多看顾着些,毕竟都是自家姊妹,若是生出了什么龃龉,便有些不妥了。”
这些面子话儿翻来覆去的也是同一个意思,无非便是提点众人安分着些,莫要无事生非,使出什么腌臜手段,平白让人厌恶。
伺候在正殿之中的宫人此刻早便备好的茶盏,其中盛着微微有些烫口的大红袍。因着水安玉年岁略大,所以便由她率先端起茶盏,跪倒在面前的蒲团之上,极为恭谨的给俞蕴之敬茶。
即便水安玉面上极为恭顺,俞蕴之也未曾错过其眉眼处的不甘之色。原本水安玉便对楚尧便念念不忘,谋划了好一阵子,方才得着了一个侍妾之位,还得冲着楚尧的正妻下跪敬茶,任谁如此,心中都会极为不忿,水安玉自然也不例外。
俞蕴之挑了挑唇角,也未曾打算在今日为难水安玉。毕竟在敬茶时生出事端,总是做的太明显,不止没有磋磨的这小娘子,反而显得自己个儿善妒,当真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