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暗亏,面庞都气的涨红,幸而帷帽遮挡着,方才没有让人发觉。
俞蕴之颤巍巍的冲着楚嫣然福了福身子,口中说道。
“求七公主赎罪,小妇人再也不敢了!如今小妇人身怀六甲,不能行跪礼了,还望公主见谅!”
此刻俞蕴之就是存了心要坏了楚嫣然的名声,既然先前她欲要将闹市纵马的帽子扣在东宫头上,那自己毁了楚嫣然的闺名,也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皇室公主就是这副脾性?连有孕的妇人也要折辱,今日真真是开了眼界!”
“嘘!你懂什么,这七公主哪里是正经的公主,只不过是个采女产下的罢了,那采女当年爬上龙床,有了三皇子,而后又爬了一次龙床,这才有了七公主。母亲如此手段,女儿自然是好不了了!”
周遭的百姓议论纷纷,言辞间连带着三皇子楚卿,将这位养在中宫的三皇子也给损了个透彻,此般收获倒是大大出乎了俞蕴之的意料。虽说如今圣人将楚尧立为太子,但养在中宫的楚卿也有极大的可能继位,今日自己损了他的名声,德行有亏之人定然会引得御史的斥责,若是楚尧抓住这次机会,将事情闹得更大,楚卿便算废了!
此刻楚嫣然真真是气的几欲昏厥过去,抬手指着俞蕴之,恨不得径直将其打杀了,偏生又没有这个胆子,毕竟俞蕴之乃是堂堂太子妃,且怀有身孕,只消生出半点岔子,今日之事便无法善了了!
“你!你无耻!”
无耻二字俞蕴之可不敢担待,只是佯作虚弱的倚靠在辛夷身上,为难着开口道。
“此刻天气严寒,还望七公主见谅,小妇人怀有身孕,自是不能受了风寒,便先回马车之中了。小妇人明白,七公主因着久居深宫,大抵未曾见过马车,今日方才会受惊,等到在街上多转几次,想必便习惯了。”
话落,俞蕴之又转眼望着周围的百姓,冲着他们福了福身子,极为感激地开口道。
“小妇人今日多谢诸位乡亲的见证了,否则冒犯了公主,可便得不着好了。”
待俞蕴之上了马车,微微掀开窗棂,发觉七公主此刻还仿佛木头桩子一般,直挺挺的站在主街之上,天空中飘洒下来点点雪花,倒是让这道纯白的身影显得分外寂寥。
即便楚嫣然现下的模样颇有些可怜,俞蕴之也不会心软半分,毕竟是这小娘子先对她生出恶念,欲要往东宫头上泼脏水。只消今日闹市纵马之事传开了,不管车夫驾的是马还是马车,东宫都无从辩驳。
也不知指使楚嫣然对她出手的,到底是三皇子还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这二位都是心狠手辣之辈,眼下东宫便仿佛众矢之的一般,若是让他们寻着机会的话,定然会死死咬住,再也不会松口。
“辛夷,等回宫之后,看看能否接触吴采女一番,三皇子无论如何也是吴采女的骨肉,即便自小养在皇后身边,血脉亲情也是割舍不断的。记着接触碧荷居伺候的宫人时,切记要小心些,毒药什么的,能用上便不要吝惜,莫要让人发觉出端倪。”
听得俞蕴之的言语,辛夷兀自颔首,应了一声。
之于主子的心思,辛夷现下也清楚的很。三皇子常道自己个儿是中宫皇后的孩子,但其生母不过是个小小的采女罢了,生母与养母之间,三皇子只能择其一。选了生母,就是无视秦皇后的教养之恩,与中宫以及太尉秦家划清界限。
若是选了养母便更了不得了,攀附权贵,无视骨肉至亲,着实是个不孝的,试问如此不孝不悌之人,哪有德行继承大统呢?如此一箭双雕之计,将三皇子逼入逼仄的境地,再无可退之路!
俞蕴之从来不是个性子良善的,且心思手段无一不精,既然楚卿已经中宫将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便莫要怪她出手无情了。
即便楚尧现下利用俞蕴之,但此刻的利用当真是你情我愿,俞蕴之依附东宫,从而保住秦国公府,而楚尧则是借着秦国公府的势力,让手中能抓住更多的权柄,此等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举动,又何乐而不为呢?
因着先前早已经被楚尧伤过心了,俞蕴之自然是要拿到更多的好处,方才能抚慰她伤了的心。仅仅太子妃的位分还不够,她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