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姑娘莫要如何客气,先前殿下被册封为太子时,工部尚书府已然贺过喜了,现如今还劳烦水姑娘亲自往东宫跑一趟,着实是让本宫心中有愧。”
话音将落,忽见半夏的丫鬟步履匆忙的走上前头,附在俞蕴之耳畔轻声开口道。
“主子,严侧妃到了,说要给您请安。”
闻声,俞蕴之心下不由有些奇怪,严琅素来便是个直脾气,因着先前的事端,除了请安之外,她连舒敬轩都不会踏足,怎的今日突然要来拜见她了?大抵是得知水安玉入宫的信儿罢!
“还不快请严侧妃进来,外头天寒地冻,若是损了身子便不妥了。”
听得严琅来此,水安玉小脸儿垂在胸前,杏眸之中闪过一丝恶意,转瞬即逝。严琅当真是个好运道的,不就是出身比她强上不少吗,骠骑大将军府的嫡女又如何?即便成了太子侧妃,也要有命享受才是。
不多时,严琅便着了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疾步行入正殿之中,明丽的面庞透着薄薄一层绯色,先是漫不经心的冲着俞蕴之福了福身子,而后眉头一挑,朝着水安玉讥讽道。
“水家小娘子怎会在今日如东宫之中?莫不是为了谋一个好前程罢!”
严琅言语之中的轻蔑之意,水安玉听得分明,细白的面庞登时涨红不已,杏眸之中含着泪珠儿,身子不住轻颤着,反驳道。
“严侧妃怎能如此开口?臣女今日入东宫,只是为了向太子妃娘娘贺喜罢了,所谓前程一说,当真做不得准。臣女如今尚未发嫁,严侧妃便如此开口,若是被旁人听得此番言辞,着实有些不妥。”
严琅冷哼一声,兀自行至水安玉身侧,她老早便清楚这小娘子内里的阴险之处,只不过往日碍于工部尚书府未曾发作罢了。现如今她乃是太子侧妃,水安玉当真是不要颜面,居然胆敢将主意打在太子身上,严琅自然不欲轻易放过水安玉。一把勾起面前小娘子纤细的下颚,手上的力道未曾吝惜半分,使得原本白皙的皮肉,此刻通红一片。
“我瞧着你这模样生的也并不如何,五官拼在一处,连出挑都算不上,且还是个庶出的小娘子,日后议亲恐怕也有些不易罢。”
闻言,水安玉面上更是难堪的紧,她原本便是身量纤纤的小娘子,此刻哭的梨花带雨,便连站在一侧的半夏心中都带了几分不忍,不过这丫鬟好歹也有些分寸,不会生出什么越矩之事。
豆大的泪珠儿自水安玉面颊之上滑落,滴在衣襟之中,在襟口打湿了一片印子。待楚尧迈入正殿之中,瞧见的便是这般情景。
剑眉拧起,楚尧冷声开口道。
“严氏,你这是在作甚?”
听得楚尧开口了,严琅动作一顿,径直放下手,冲着楚尧极为恭谨的福了福身子,娇声道。
“回殿下的话,臣妾是研究水妹妹的面相呢,臣妾以前跟高人学过相面,也能看出一些门道。”
“哦?”
楚尧眉头一挑,显然是有些兴趣。
“那你便说说水姑娘的面相如何啊?”
“这……”
严琅凤眸之中刻意现出一丝犹疑之意,歉然的扫过水安玉一眼,方才低声开口道。
“水妹妹额头尖窄略有些平缓、面颊显得消瘦,此番面相着实称不得好,说不准正是一个曲终人散的结局,常言道:无子福不长,便是应了这种面相,若是不好生行善积德的话,恐怕下半辈子便有些艰难了!”
严琅正色的开口,偏生吐出的言辞儿便仿佛锋锐的尖刀一般,刀刀刮得水安玉鲜血淋漓。什么叫无子福不长?这句话若是传出了东宫,恐怕她甭提给楚尧做侍妾了,便连嫁入蓬门小户之中,也绝非易事。
水安玉怒极攻心,呼吸都有些难耐,面色变得苍白如纸,两眼一翻,只觉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见着水安玉窈窕的身子即刻要跌倒在地,亏得楚尧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方才没让这小娘子伤着。
见着楚尧颇为细心的将水安玉揽在怀中,俞蕴之眉眼处划过一丝失望之色,到底也未曾多言。
清了清嗓子,俞蕴之低垂眼帘,轻声开口道。
“殿下,咱们还是快些将太医请来罢,否则若是水姑娘真损了身子,也并非什么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