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在一壶春出现的频率不高,那一天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
为着跟宁馨的再次见面,周楚特意理了个头发,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就成熟了不少。不说一瞬间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成了个社会上的成功人士,至少也不像是学校里的大学生了。
这期间,他一面在茶楼做事,一面继续跟着唐伯虎学习,进步堪称神速。
那种坐火箭一样的知识积累,让周楚越来越有信心。
宁馨第三次见到周楚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的变化,很大。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茶室里,这一回却是周楚负责给宁馨泡茶,他才跟唐伯虎学了一套,练了许久,手法纯熟,又透着几分潇洒。
前面一直是不必说话的,只有品茗结束,他们才会对话。
这之前的过程,一直被周楚视为心灵上的接触和交流。
宁馨今天似乎不大高兴,半天也没露出什么像样的笑容来。
周楚道:“明日愁来明日忧,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咱们有茶,也可代酒而醉,宁女士有什么烦心事,不如随着这一杯香茗,一并忘了吧。”
今天泡的是明前龙井,千金一芽,还不定买得到,可谓是奢侈。
宁馨不想周楚如此敏锐,轻而易举就看穿了自己眼底藏着的伤怀。
她勉强地笑笑,接了茶,缓缓饮了,却微微垂了头,不愿说话了。
眉心压着一缕轻愁,却是怎么也抹不开的。
周楚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将茶杯一放,走过去坐在古琴边,弹奏了一曲久已失传的《广陵散》,宁馨倒是聆听着,等到曲末才会心一笑。
周楚这是在逗她开心呢。
宁馨是个明白人,水晶一样的心肝,她比周楚大得多,却忽然有些看不懂周楚。
这个年轻的男孩,不,应该说是男人,怎么对她一个有夫之妇这样上心?
她不免想到一些事情上,却也不说出来,只赞叹了一句:“流畅古雅,韵律和谐,可却是我从没听过的曲子,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
“《广陵散》。”周楚一笑,却是眉毛一扬,“是失传的古本,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言下之意是,宁馨如果想听,只能来找他了。
宁馨不觉莞尔,“你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实在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修行是个人的事情。我家老爷子喜欢这些,我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周楚随口瞎掰,他知道宁馨不会相信,可也知道宁馨不是那种无礼多问的人。
只要周楚不说,宁馨一般不会深究。
果然,宁馨听了周楚这回答,只是了然一笑,知道他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说,也就不问了。
这就是聪明女人的魅力,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却也很克制,不知不觉之间就勾引得男人成为她们裙下之臣。
周楚,不过也是宁馨的倾慕者罢了。
宁馨今天想学画,直言要周楚教,周楚欣然应允。
看得出,宁馨作画的天赋也很高,画的是花鸟画,一只画眉鸟站在花枝上,体态轻灵。
女性的笔法,往往更精致一些,尤其在工笔画方面有建树。
宁馨也是个中好手,只是似乎习惯了书法时候藏锋的的顿笔和回笔,作画显得拘束了一点。
周楚走上前去,很自然地从后面握住宁馨的手,宽大的右掌将宁馨素白的手掌包住,左手却为了平衡,而撑在了宁馨左腰腰侧的桌案边。
眼睛微微一眯,在宁馨视线的死角,周楚贪婪地打量着她身体的每一寸曲线,甚至恨不能用双唇去膜拜。
此刻看上去,就像是周楚将宁馨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一样。
宁馨这时候才忽然有一种感觉,跟自己这样亲昵的这个周楚,是一个成熟的男性。
那种浓厚的气息,将她包围,也让她忽然战栗。
轻微的粉红,从她脖颈蔓延上来,连白玉一般的耳垂都染红了。
不习惯,让男人靠这么近。
可周楚一副对此一无所觉的样子,只是执着她的右手,提起来,一边勾笔,一边道:“宁女士,你应当是书画方面的好手,可这里……这一笔,略微拘束了一些……”
手指用力,握紧,然后提着宁馨的手,将这画眉鸟的喙勾出来,尖尖的一点,顿时就透着那种精致到针尖的感觉,画面一下就生动了起来。
然而这一切,宁馨都跟看不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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