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墨夜没再出去打猎。而是一心在家里养精蓄锐,准备即将到来的星斗宗入门考核。表面如此,暗地里却一直在观察着自己的身体,直到左掌心那道伤口结疤,身子骨未出现任何的异常,他才渐渐淡忘了那幅奇怪的血图。
有关死在陷阱里的那汉子,他只字不提。对他来说,那个雷电交加的雨夜就像是一场噩梦一般。
交租的日子如期而至,只是前来收租的并非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铁松,而是换做他人。周村的村民勉强凑齐了租子,但墨夜心里清楚的很,多半还是身手强悍的父亲帮着他们度过了今年的难关。
很快,距离星斗宗的入门考核只剩下最后一个晚上,这天吃过晚饭后,墨夜在院子里拉伸了几下筋骨,便早早睡下了。
不过在东厢房,油灯始终摇曳不止,产生忽明忽暗的影子在墙壁上相互捉弄着,墨风云夫妇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人都是眉头紧锁,久久沉默。
“孩子他爹,你真的还想这么做?”良久,叶惠发话了。
“唉。”墨风云长长叹了一口气,嘴角抽搐了几下,似乎在做一个很大的决定。
叶惠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垂下眼睫幽幽道:“你这又是何苦?”
“我是为了他好。”
“我知道你是为了夜儿好,但孩子的路,应该由他自己去走,我们……”
“难道我眼睁睁看着他走上一条不归路?”墨风云的声音忽然如刀锋出鞘,粗暴凌厉地打断了妻子的话语,“武道凶险,步步惊心,你我又不是不知道。要不然,以我们的身份地位,又何必隐居于此,做这贱民,受人欺辱?”
“我……”叶惠欲言又止,神色黯然。
“你要明白,夜儿是我们唯一的骨血!”墨风云勉力将“刀”收了回去,但也只是半收状态,锋芒依然不减。
叶惠低下头,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荣华富贵,形同过眼云烟。我这辈子,也没什么他求了,只希望能看着夜儿长大成人,然后结婚生子,传宗接代,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墨风云走到妻子身边,抚摸着她的肩膀,换了个不相称的柔和口气。
“那……还是老方法?”叶惠抬头问道。
“嗯,老方法。这包一日软筋散,明早混着给他吃下,也好让他死了这条心。”墨风云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塞给了妻子。
叶惠接过纸包,扶着桌案,柔弱无力地站了起来。在灯火幽暗的刹那,她的神态就像一个大病之人,怏怏不得精神。
“夜儿,爹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体谅爹的一番苦心。”墨风云望着妻子失落的背影,脸色尽显沧桑。
……
第二日,叶惠早早将儿子叫醒,为他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餐,然后又亲眼看着儿子一口口吃完。
“夜儿,好吃么?”内心的酸痛让叶惠勉强挤出的一丝笑意差点崩溃。
“好吃,娘做的饭菜,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娘,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肿?”墨夜注意到母亲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哦,没什么。娘只是担心你,所以昨晚没睡好。不过看到你精力这么充沛,看来娘的担心是多余的。”儿子的无辜和天真让母亲愈发心酸。
墨夜拍拍胸脯,自信满满道:“放心,娘。我的力气和奔跑速度比两年前都要提升了很多,今年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的!”…。
“嗯,加把劲!”叶惠违心地附和。
“时候差不多了,娘,我去狩猎场了。”
叶惠目送儿子精神抖擞地出了门,奔上了屋前的那条小路。然后自己鼻子一酸,捂住脸面,伏在桌子上哭出声来,哭的很是伤心。
按照星斗宗的规定,凡是参加考核的子弟,年龄限制在弱冠以下,每个招考地区都会专门设定一个集合区,而且不允许有家属或者外人在旁围观,免得落了俗套,违反者会被取消资格。
臧白山一带的集合区就在狩猎场,一个举办狩猎大会的场所,是由星斗宗钦定的。在帝国排名第二的武道大宗立下的规矩面前,哪怕是不可一世的铁家堡,也只能像只羔羊一样乖乖驯服。
也只有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铁家堡子弟的身份地位与那些所谓的“贱民”拉成了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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