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大哥,就是大脑受损,有些事情想不起来,尤其是近期发生的。”袁紫烟忍不住上前凑在杨广耳边小声说道。
杨广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不管用何等方法,何等药材,都要给朕将杨大人医好!”
“陛下,外伤好治,只是这头脑,臣等医术不精,还请陛下赐罪!”御医们拼命磕头,以至于额头都咳出血来。
“好,既然如此,便都拖出去斩了!”杨广瞪着血红的双眼吼道,御医们好几个都吓哭了,咧着嘴求饶不已。
杨广正在气头上,袁紫烟也不好劝说,正当一队侍卫架着连哭带闹的御医出去时,一声脆弱的呼唤传来,众人都愣住了。
“是杨大人醒了,醒了!”御医连忙高声说道。
杨广连忙上前,确实是杨义臣醒了,连忙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口气轻松的安慰道:“义臣,你福大命大,已经从鬼门关回来了。”
杨义臣微微一笑,半睁着眼睛,道:“老臣感激陛下关怀,适才的话老臣都听到了,只是睁不开眼。”
“此等小事不劳义臣费心。”
“陛下,御医已经尽力,还望陛下宽恕。”杨义臣先是替御医们求了个情,御医们都感动的稀里哗啦,流泪不止。
杨广这会儿的怒气也消了不少,摆摆手:“罢了,都下去吧。”
“谢陛下!”杨义臣微微点头,此时也清醒不少,睁开了眼睛,但是眼神十分迷茫,呆愣愣的看了半天,不解的问道:“陛下正值英年,为何已显老态?”
杨广一怔,随即苦笑了几下,哎,杨义臣果然忘记了很多事情,感叹道:“义臣,你能记得朕便好,其余都不重要。”
杨义臣更加疑惑,但他也知道自己生了病,努力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是些零碎的片段,无法串联起来,看来,自己有些糊涂了,颓废的说道:“陛下,老臣的身体自己清楚,只怕是以后不能在朝堂之上服侍陛下了。”
“义臣何出此言!天下名医甚多,朕定能寻得高人替你医治,直到康复。”杨广不由自主落下泪来,滴落在杨义臣的手背之上,却暖到他的心里。
“有陛下此番话,臣死而瞑目。”杨义臣也紧紧握住杨广的手,心中感慨万千。
“义臣,朕多疑猜忌,对你之前多有误解。今日雁门一行,才知义臣忠肝义胆,悔之莫及。”杨广十分诚恳的说道。
“折煞老臣也!”杨义臣十分激动,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杨广制止。就是刚才这么小折腾了一下,杨义臣也累出了满头大汗,喘息道:“陛下,臣不知将来还有多少时日,好似一场梦醒来,忘却了大多,有些话不吐不快,至于对错,还请陛下见谅。”
“卿尽可畅所欲言!”
“陛下,大隋百废俱兴,应少兴土木,心中常常惦记百姓疾苦。”杨义臣直言道。
“哎,朕,依了你便是。”杨广有些蔫吧,想替自己辩解几句,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杨义臣却流下了更多的眼泪,欠身道:“其实老臣又何尝不知陛下的难处,当日天下初定之时,诸多王爷以及废太子杨勇对皇位虎视眈眈,陛下昼夜思索,夜不能寐,臣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杨广重重叹了口气,眼睛空洞的望向远方:“但愿史书上也可如此记载,而不是怨朕使得天下劳役过重。”
“大运河为利国利民之举,造福千秋万代,而洛阳集经济文化军事交通便利于一身,陛下营建东都,实为明智之举!”
“义臣!”杨广十分激动,含泪道:“你莫不是恭维于朕吧?”
非也!杨义臣摇摇头,不无遗憾的说道:“只是臣实是不解,陛下正直壮年,如日中升,为何这一系列举措,都显得操之过急?若是按部就班,逐一而为,许就不是今日之局面。”
杨广眼中露出一丝惊喜,因为杨义臣看上去不像是糊涂了,反而像是更加清醒,坦诚道:“义臣,朕可告知你个秘密,其实朕也已身染顽疾,可活年岁不足三年矣!”
不过杨义臣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兀自念叨个不停:“治大国如烹小鲜,还需稳稳妥妥。陛下,咦,这位姑娘好生面熟,好似哪里见过?”
杨义臣问的正是袁紫烟,杨广的心彻底凉了,连腮边泪水也是冰凉一片,杨义臣确实已经糊涂了。
数月之后,一代忠良杨义臣病逝,临终前谁都不认识,只念叨着陛下,此为后话。
雁门之困已解,杨广一刻也不想停留此地,于是传令下去,稍作休整,明日清晨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