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
穿过走廊走到卧室的门前,她的手迟疑地一点点把门推开,屋子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朝着那张黑色大床的方向走去,虽然看不见,可空气里却有一丝不协调的苏来水味道。
无着无落的心突然找到了可靠的岸口,有种获得新生之感,她知道他在,知道他没离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只要还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她什么都无所谓了。
什么时候,自己对他依恋到如此的地步了?她也弄不清楚,只是当她以为他又要和自己天崖相隔时,竟然会将她击垮。
一片漆黑黑暗中看不见彼此,却无形中感应到彼此的目光,穿过时间、障碍、种种艰难把对方牢牢锁住,沉默里只有两颗砰砰狂跳的心,和乱了的呼吸声。
他趴在黑色的大床上,没有办法动,若不是受了伤,他此刻一定会狠狠地把她揉进身体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给堵在了胸口,他低醇如磁的嗓音轻轻地道:“过来,宁宁。”
突然的声音,让莫宁微一震,下意识地就被那个声音盅惑,不由自主地走向他,然而,她估算错了和大床之间的距离,踢到了床角,整个人往床上栽去。
“啊——”
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想起,还有她忙乱中再次压到了他的伤口,可以想见,被扎一刀时还没尝到的痛楚,此时都一股恼儿地弥补回来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面对及时赶来的私人医生,莫宁像个小学生一样地低头认错。
“不用跟我道歉,你们年轻人也真是,冲动是魔鬼啊,都伤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忍一忍,要是伤口完全开裂,那后果就严重了。”
虽然被冤枉得很无语,莫宁仍旧硬着头皮地感谢医生的苦口婆心,“麻烦医生了,我送您出门。”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你好生看着纪先生吧,记住,别再做任何剧烈运动!”
哭笑不得地点头答应,莫宁仍是把医生给送上车,看着医生的车子开远了,这才一脸赧色地磨蹭到卧室里。
打了镇痛针的纪亦筝,此时已经睡着了,家里的床比医院的舒服多了,可趴着的姿势的确不好受,一直蹙着的眉宇可见他有多不痛快了。
莫宁相当自责,要不是她笨手笨脚的就不会压到他的伤口上,不过话说回来,谁他突然出声叫她过去的,明知道屋子里黑乎乎的她有可能跌倒。
怀着万般的心绪,累了的她倒在大床的一角,本来只打算眯一小会儿,可惜这一睡竟然不知道醒了。
再睁眼,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翻个身见他仍然闭着眼睛,心里微微松一口气,可再看细他一眼之时,就发现他脸色不太对劲,额头上怎么全是汗,伸手往他脑门上一探,温度烫得她立刻缩回手来。
“怎么办?发烧了,医生说过要是有发热现象一定要及时打电话给他,都怪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一边跳下床去打电话,然后又拿毛巾包了冰块给他冷敷。
可怜的医生半夜跑了一趟,大清早地又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好在医德高尚,什么怨言都没有,就开始给病人检查,测过体温后,对着体温计上的数字,腮帮子就开始疼了,冲着一脸愧色的莫宁吼道:“你怎么照顾病人的?快四十度了啊,这温度会烧出人命来的。”
莫宁被吓得一哆嗦,她不是故意的啊,她怎么知道一睡就不知道醒了呢!
不过现在不是找谁麻烦的时候,而是赶紧把热度给降下来,术后高热的最大原因就是伤口有可能发炎感染,所以要先采取消炎、控制并发症。
治病的事莫宁当然插不上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老医生带着自己的助手在屋子里忙来忙去,她打电话交待餐厅的店员照常营业,她就留在别墅里,度日如年地等他醒过来。
术后发热一般都有一个过程,可能暂时温度降下来了,没多久又会窜上去,这般反反复复是相当磨人的事情。
到了中午,温度降下一点的时候,纪亦筝才从昏睡中睁开眼睛,莫宁一脸苦相地看着他,声音轻得跟蚊子般,道:“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纪亦筝牵牵嘴角想笑一下,安慰她自己没事,不过见她提心吊胆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吓一吓她,有气无力地道:“我可能快要死了,宁宁,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难过啊?”
莫宁的眼泪冲出眼眶开始哗哗直掉,一边抹一边忍住哭腔道:“不许乱说,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这样的她看着令他心疼,他怎么会死呢,他绝不会丢她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受苦的,他那么想要她快快乐乐的,当然,她的幸福只有自己给才行,其他人就算了。
眨眨眼,他语调哀怨地道:“宁宁,我要是死了,我的财产可就没人继承了啊,你要不要赶紧跟我注册一下,你就有花不完的巨资了哦!”
“我不许你死,更不要钱,你给我好好活着,听到没!”
带着哭腔吼完,她就像个孩子一样地咧嘴哭了起来,自己真是太没用了,不当帮不上忙,还害到了他。
纪亦筝趁热打铁地忽悠道:“我没有活下去的信念啊,除非——”
莫宁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急急地问道:“除非什么?”
“你再也不要离开我。”
此时他就是让她去死,她也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好,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答应。”
说完,看到他脸上一副诡计得逞的表情,嘴角也得意地翘得高高的,莫宁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许下了一个什么样的承诺。
她头皮发麻地指着他,咬牙道:“你诓我?”
纪亦筝长长地松一口气,高烧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若是大意还真的能要人的命,闭上眼睛,乏力地道:“你只要记住自己的话就行了,我不会死,而你也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嗡嗡的,埋在枕头里的脸看不清表情,可莫宁还是觉得心头荡了一下,只因他的话,让她听出了誓言的味道来。
一辈子的承诺吗?她已经不再否认心里对他的无法自拔的感情,可是对于未来,她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不要忘了,他和自己之间还有另一层关系,他曾是自己的姑夫呀!
再深爱再不想离开,她都不能说服自己去接受他的感情,做不到若无其事。
抹去脸上的泪水,莫宁知道轻重,现在他还是病人,至于其他的,能拖一时就一时吧!
“你饿了吧,我去做点吃的来,你想吃什么?”
高热让人全身乏力、口干舌燥,自然就没有胃口,他道:“倒杯水我喝就行了。”
莫宁端着杯子递到他唇边,喂他喝下,“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