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正给阿琴盖上白床单。苦涩的眼泪顺流而下,流进口中,咸涩难耐,火柴微微一笑,轻声说,“回光返照…回光返照…呵呵,她走到生命的尽头,还因为担心我被报复而紧闭着嘴巴,她不需要这样的,她又不是我亲妈,对吧...”
“火柴,你别这样,她这么多年的苦心今天终于让你明白,她也算了了心愿。”
“不,我宁愿她要卖我是为了钱,要是没有我,她可以再嫁人啊,她为什么要养我这么多年?亲妈我没见过,我不知道妈妈是一个什么概念,我只知道她就是我妈妈…”
说着,火柴迈开脚步走了进去,走到病床前,“噗通”一声跪下,颤抖的手轻轻掀开白床单。只见阿琴安详地闭着眼睛,脸色就跟刚才一样苍白,如果不是医生宣告了死亡,她还以为阿琴只是在睡觉。
阿琴的嘴角带着笑,她是带着笑离开的,在生命的尽头,她还能见到女儿一面,把多年来的苦心告诉女儿,她死而无憾。
“妈~~”火柴一声沙哑的呼唤,她轻摇阿琴的肩膀,却再也叫不醒她。
一槟理解火柴的心情,他也失去了母亲,但庆幸的是,他还有一个父亲。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父亲。
是啊,哪怕父亲年轻的时候有过多少风流帐,他都是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的人。他恨的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父亲的身体也不好,他更应该多多孝顺才是。
火柴泣不成声,如果阿琴早点告诉她实情,或许她还不会这么伤心。从小到大,她都误解了这个后妈,她从来都没有给她一点好脸色。殊不知,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阿琴的激将法才会成功,这个后妈非常了解她。
一旁的护士早已习惯了这种生离死别,但看到火柴悲戚戚的哭声,也不禁动容。护士劝道,“其实,死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要知道,每当毒瘾犯了的时候,是生不如死的。我们在她胳膊上发现了好多针孔,都是因为注射毒品导致。在她的手腕上,也有自杀过的痕迹…她昏迷这几天一直迷迷糊糊地叫着火柴,她能在死前见到你,也算了了心愿。”
火柴听了,更加泪流不止,连声音都沙哑了。一槟将白床单再次盖上,“让她哭会儿吧,失去至亲的滋味不好受…”
护士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不一会儿,朱启达闻讯赶到,对于阿琴的死,他懊恼极了。本来还想从阿琴口中找出指证方永伟的证据,可是人一走,所有希望化为泡影。
“小火柴,节哀顺变,你妈的死,我也感到很难过。”
火柴止住哭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哑着声音说,“朱队长,其实我在进来的时候,把我妈说的话都录了下来…她没有答应跟警方合作,也没有说关于藏毒贩毒的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朱启达感激地接过手机,“不管有没有用,先传给我好了。”说着,朱启达用蓝牙将火柴的录音片段传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火柴深呼吸一下,连呼吸都是抖的,她靠近一槟的怀里不断流泪。一槟抚着她的头发,也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