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小区,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路上会偶尔开过去一辆车,这里距离医院不算太远,赵凡尘一路小跑了过来,进了特护病房,楚大爷已经醒了,王小峰坐在旁边,给老人家扒了一根香蕉,监护的护士美眉给楚大爷换过药之后,就去医院的食堂吃宵夜了。
“楚大爷咋样?”赵凡尘进来之后,王小峰很有眼力见的给他挪开了位置,坐在旁边的空床上去了。
“没事儿,我这把老骨头,暂时还交代不了。”楚大爷躺在病床上,脸上红润了不少,气色也不错,人已经没事儿了,他苍老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脸,叹了一口气:“哎!人老了,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终究是不行了,小凡,我这糟老头子又给你添麻烦了,这次住院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您就安心的在医院住着吧,钱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今天的事情多亏了小峰这孩子,您想吃点儿什么,我弄您弄。”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赵凡尘让王小峰过来。
“哎,小峰这娃是个好娃,就是命不好啊!小凡,你以后多照看着点儿这孩子。”楚大爷看到王小峰的时候,不苟言笑的他温和的一笑:“小凡,有烟没?给我来一颗!”
“楚爷爷,俺要把那几个二流子的腿打折,给你报仇。”王小峰挺着脖子,涨红着脸,坚定的叫嚷道。
“屁!你以后要听你小凡哥的,别瞎扯犊子,好好上学,长大了弄个好营生,咱不比任何人差,路要自己走,就看你怎么选了,人可以说错话,做错事,但是路一定要走对。”楚大爷吸了一口烟,脸色一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气势,眸光慑人的训诫道。
王小峰耷拉着脑袋,小声道:“俺知道了。”就转身去门口给两个躲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给两个抽烟的男人望风去了。
特护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像是楚大爷这样的人身上必定有着很多的故事,手里的烟蒂吸完的时候,楚大爷突然打破了沉默,意味深长的道:“小凡,人这一辈子活着其实是很难的,有些事情你必须要去抉择,我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折腾不动了,你还年轻,一个男人总是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些什么才能证明你来过,不管以后走什么样的路,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成,最好的和最坏的创造了历史,而平庸之辈则是繁衍了种族,永远不要和国家作对,顺应国家大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今天楚大爷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他平时很少说话的,人年龄大了,再加上今天折腾消耗了老人家大半的精力,他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和王小峰两个人一大一小坐在空着的病床上,小家伙低着脑袋,突然道:“小凡哥,俺不想念书了。”
“咋了?”并没有太大的吃惊,只是赵凡尘顺手塞给王小峰一个苹果。
“俺根本就不是念书的料,再说了,念书也没啥鸟用,我要出人头地,有出息,不再受人欺负,凭什么那些小犊子就能欺负我们,不就是因为他们的老爹老妈有钱有势吗?”王小峰涨红着一张脸,一双拳头紧紧的攥着,脖子里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念书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不念书就一定没有用,想要出人头地没错,被人欺负了,有本事场子你就自己找回来,咱不比任何人差,要挺起胸膛做人,书还是要念的。”赵凡尘捏了捏王小峰的脖子,不容置疑的否决道,如今的社会念书对穷人家的孩子来说可能是出人头地的唯一途径,因为除了念书,别的事情根本就无从谈起。
“小凡哥,俺知道了。”王小峰一直都很听赵凡尘的话,无论赵凡尘说什么,他都坚信一定是对的,也从来不会去怀疑,只会毫不质疑的选择相信,因为在他幼小的心里,赵凡尘始终是扮演着父亲的哪一块的缺失。
次日早晨,夏冬纯很早就来医院了,拎着保温桶,还给这爷三个买了早餐,包子油条豆浆,专门给楚大爷煲了汤喝。
王小峰斜挎着军绿色的小书包在医院里洗了脸,见夏冬纯来了,高兴的喊了一声冬纯姐姐,要去上学了,拿着夏冬春塞给他的豆浆和油条边走边吃,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吃过早饭,内衣店儿被砸的事情,赵凡尘昨晚就知道了,今天夏冬纯没事儿干,在医院照看楚大爷,赵凡尘准备去工地干活儿。
在路过医院大厅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电视里播放的早间新闻:“昨晚,我市东郊的荒废码头上发生了一起刑事案件,私人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三人脊椎骨被打断,正在医院抢救??”
电视里的画面一转,转到了警方出动在码头解救伤员的画面,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看不清楚脸,被警察从麻袋里放了出来,不过在看到那个人身上的紫色t恤上和脖子里挂着的十字架的时候,赵凡尘的脸色明显变了,因为电视里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他认识,昨晚刚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