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她的无视和无礼,出奇的,贺兰氏似乎没看到一般,一直都慈祥的坐在座位上,别说什么凶恶的表情了,那就是古代版的圣母玛利亚形象。
听到她依旧疏离的称呼,白翰轻面色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才正色的说道:“犬子的事让承王和承王妃操心了,今日老夫携全家特来向承王和承王妃表示感谢。”
说完,他同张氏就要起身。
白心染抬手将他制止了:“你们的谢礼我们收下了。”
意思就是其他的可以免了。
白翰轻和张氏相视一眼,也没有坚持,继续在椅子上坐定。毕竟他们再怎么也算是长辈,承王妃能如此,也算是给他们保留了颜面。
偌大的厅堂突然一下安静了下来。
白翰轻张了好几次嘴,有些欲言又止。
而张氏则是不停的看向自己丈夫,那神色,明显就是在催促什么。
白心染端起茶盏,静静的抿着茶,等着他们开口。她不认为她和白家的人有什么话好说的,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家子人年长的都来了,想必也不光是为了答谢才来。
果然,白翰轻最终开口了。
“承王妃,老夫有一事相求,是关于犬子的,还请承王妃能看在和犬子的交情上代为帮个小忙。”坐在椅子上,白翰轻拱手略显卑微的说道。
白心染眼皮抖了抖,抬眼看了过去:“白大人,本王妃不过是一介妇孺,哪有能耐帮得上你们的忙?你实在是太抬举本王妃了。”
听到她如此婉言拒绝,白翰轻有些尴尬和无措,导致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而在他的旁边,张氏见状,脸上显出一丝紧张,捏着手绢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而贺兰氏对于白心染拒绝的态度,破天荒的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只是暗中不停的给自己儿子递眼色。
将夫妻俩的反应收入眼中,白心染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问道:“白大人有何话就直说,本王妃稍后还赶着进宫去。”
皇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让墨予带话回来,说今日要她进宫一趟。而且又不明说找她做什么。不过既然她家墨予都没有拒绝,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坏事。
听到白心染要逐客的话,白翰轻这才赶紧说了出来:“承王妃,是这样的……犬子自幼身子瘦弱,平日里也被我们宠得有些太过,经过这一次,我们有心让他多习武艺,好强身健体,而他也极为赞同我们的想法,想学些拳脚功夫。可是因他自幼体弱,若按正常程序,无法被兵部那边录取。不得已,我们想求承王妃帮忙,请你在承王面前替犬子说说话,让承王行个方便。”
闻言,白心染挑了挑眉:“宇豪想学武艺?”他那身子骨的确是太弱,只是学武……那自小就没吃过苦的人会受得了吗?
白翰轻点了点头。“不仅犬子有这个想法,我们一家都很赞同。”
“这想法是好的,可是你们来求我们王爷有何用?”貌似兵部没她家墨予什么事吧?不过……上次墨予让她带玉佩去兵部给兵部尚书邓大人,想必他们私下交情应该不错。
白翰轻见她脸上的疑惑不像是作假,这才继续说道:“不瞒承王妃,老夫知道承王暗中掌管着一支铁骑军,铁骑军中战将各个英勇无惧、矫健勇猛,非一般步兵能与之比拟的。实不相瞒,老夫很希望犬子能加入铁骑军。”
他知道在这个女儿面前没必要拐弯抹角,与其客气的让对方厌恶,不如说直白点来得干脆。
白心染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惊诧。她家墨予还藏着这么一手?
难怪!
明明以前只是个外姓王爷,但却让不少位高权重的人都忌惮。现在想来,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而且,听白翰轻的话,那铁骑军似乎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所以他才想着来走走后门。
只是这白宇豪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就他那文弱的身子,就算是要当兵,也应该先从最基本的学起,一开始就想来猛的,是该说他想送死呢还是该说他好高骛远?
默了默,白心染扯出一抹笑:“白大人,实不相瞒,本王妃就是一个妇人,王爷的事本王妃从未插手过,你们所求的事本王妃怕是爱莫能助。”
闻言,白翰轻和张氏眼中都露出一抹浓浓的失望。而贺兰氏一直保持在脸上慈爱的笑容突然就没了。
“染儿。”白翰轻突然站起了身,明显就不打算放弃,甚至连称呼都变了,“为父知道这些年很是对不住你,以至于你不待见为父,为父并不责怪你,但看在豪儿和你姐弟一场的份上,你就帮帮他吧?”
张氏同时站起了身,朝白心染福了一礼,一脸哀求的看着她,“王妃,求您帮我们向王爷说说好话吧,豪儿自幼秉性纯善温和,可在大事方面,却缺乏男儿的果敢,作为父母,我们也不愿看到他受苦,但经过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我们也有些悔悟,不该如此将他宠溺,让他跟随承王殿下,我们也是希望他能多学一些东西,对他的将来也会有大的帮助。”
张氏算是说的很直白了。不但想替自己儿子争取到一个锻炼的机会,同时还希望自己儿子能傍上一棵大树。
白心染抚额,心烦反感不已。老实说,她两世为人,没接触过什么亲人。这有关家长家短的事她真心无措。她甚至感觉得到,这白翰轻还想与她修复父女关系。
可是,这破裂的亲情是想修复就能修复的吗?
看着面前满怀期盼的夫妻俩,她皱了皱眉,说道:“白大人、白夫人,你们望子成才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也说过,这事关我们王爷的政事,我不方便插手。我最多跟王爷提及几句,但最终决定权在王爷手中,我能做的就是这些。”
得了,这种事还是交给自家男人去处理,她是真心无力!
早知道这家人这么烦人,她真该同白宇豪划清界限。
这一次,白翰轻也没像刚才那般失望了。至少人家没直言拒绝。要知道以他们和她的关系,人家可以直接将他们给撵出去。
虽说那些话只是白心染敷衍的话,但张氏还是比较激动,面带喜色的又朝白心染福了一礼:“王妃的大恩大德民妇永记于心,不管成与不成,臣妇都要向王妃说声谢谢。”
对于张氏,白心染虽然没有好感,但比起白家其他人来说,算是印象不错的了。至少这个女人没有在她面前使过什么不该的心思和脸色。
“白夫人请起吧。回头待我向宇豪问候一声,希望他尽快养好身子。”
“是是。”张氏连连应下,“民妇定会将王妃的关心带给豪儿。”
“白大人,若是无事,你们就请回吧,本王妃受皇上宣召要进宫一趟,就不多招待你们了。”她现在只希望这家人赶紧回去,多留他们一刻,她都觉得头疼。
闻言,白翰轻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他们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希望她能帮忙,至于结果,他们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豪儿的身体状况大家有目共睹。
送走了白家的三人,白心染让血影给她另外梳妆了一番,穿上了正式的锦衣华服,就带着血影坐上了去宫中里的马车。
进了宫,得知皇上在御书房,白心染直接就去了御书房,在御书房里,看到了自家男人,很显然,是在等她到来。
对于她的姗姗来迟,夏高似乎也不在意,看到她出现,那威严的龙颜上还多出了一份笑容。
白心染行过礼,夏高这才温声道:“染儿也好一阵子没进宫了,父皇今日让你们来,是想让你们陪父皇用顿膳。”顿了顿,他故意笑着问道,“想必父皇这个要求染儿不会拒绝吧?”
白心染心里有丝异样划过,看着那龙颜上似讨好的笑容,她突然有些消化不了。不过皇上毕竟是长辈,她也只好行礼道:“皇上严重了,陪您用膳乃是王爷和臣妇的荣幸,您这般客气,倒是让臣妇惶恐不安。”
故意给她戴高帽,不知道这皇上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对于她的称呼,夏高龙颜上闪过一丝不悦。看情况,似乎上一次金贵妃的事她还记恨着。
转头看向自己儿子,他暗自叹了一口气,说道:“予儿,你先带染儿去长平殿休息,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偃墨予面色如常,冷峭的俊脸丝毫没什么波动,听到夏高的话,起身向他告辞后就带着白心染离开了御书房。
一路上,偃墨予都牵着她的手,两人虽说没说话,但白心染也看出了他的异样。
“又出什么事了?难道皇上又准备给你塞女人了?”
闻言,偃墨予停住了脚,突然转过身没好气的在她鼻子上捏了捏:“怎么,又怀疑为夫了?”
白心染拍开他的手:“他们那些人,各个看似正儿八经,实则每个人都各怀鬼胎,谁知道你常在宫里会不会被他们给影响了?”
偃墨予刚准备板着脸训她胡思乱想,而这时,突然一道温柔的嗓音插了进来。
“云儿见过承王、承王妃,没想到云儿今日又遇见了承王。”
对方温柔的嗓音软软的,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还状似感叹,让白心染顿时就冷下了脸回头望了过去。
“原来是萧小姐啊。”她眯起了眼,看着那婉约得如同百合花一样的女人,心里琢磨着对方话里的那个‘又’字,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听萧小姐的话,貌似和我家王爷缘分不浅?”
萧云面带着温柔的浅笑,看了一眼偃墨予,突然羞涩的低下了头。
见状,白心染的脸更是冷了。
这什么意思?别告诉她他们已经勾搭上了。
回头,她冷眼看着身旁男人:“看来王爷和萧小姐算是熟人了?”
偃墨予的脸色同样也是冷的,不过不是对白心染冷脸,而是对他们身后的女人冷脸。
白心染才懒得看他是什么反应,那萧云的心思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
一咬牙,她用力的甩开男人的手,转头冷脸对着萧云:“萧小姐,莫非也想和那金子雅公主一样,喜欢承王,甚至想逼本王妃下台,然后把承王妃的位置让给你坐?”
闻言,萧云突然愣了愣,是没想到白心染会问的如此直接。顿时,她突然有些尴尬起来,甚至还抬头看了一眼偃墨予,美目流转,夹含着温柔深情,那摸样,似乎在求救一样。
这一幕,让白心染更加窝火。尼玛,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这两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呢!
萧云最终面红耳赤的低下了头。
白心染转过脸,手指着她,朝偃墨予冷硬的问道:“墨予,你是要娶她为妻还是想纳她为妾?”
而偃墨予一脸的寒沉冷漠,眸光冷冽的扫了一眼萧云:“萧小姐还请自重,本王不管你是何心思,现在请你立刻给本王滚!”
这女人,前几日故意设计巧遇,今日居然用言语来刺激他女人!
对于他最后一个无情的‘滚’字,萧云顿时就变了脸,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对面的男人依旧俊美如斯,可周身散发着一团阴戾骇人的气息,甚至连神色都变得有些骇然起来。
“王爷……我……”
“滚!”偃墨予已是面若覆冰,阴鸷的黑眸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戾色。
他是真的动怒了!
白心染拧着眉,学着他的样子同样的朝萧云瞪了过去:“萧小姐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
经历了这么多,她现在也知道了,对于这些不要脸的女人,与其虚虚假假的让自己活得累,不如直接一点让自己爽。
被夫妻俩同时骂,似是不敢见人一般,萧云突然双手掩面,哭着小跑走了。
白心染被气得胸口一颤一颤的,同样冷着脸头也不回的就打算离开。这地方她实在待不下去了!
突然,身子一轻、双脚离地,被身后跟上来的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去哪?”偃墨予拧着眉,心情明显也不是很好。但再不好,他也知道自己的女人生气了。
白心染依旧冷着脸,看都没看他。
见她不搭理自己,偃墨予也没再逼问,抱着她径直去了他们长平殿。
一直到傍晚,白心染都没同他说过一句话,一直到德全过来传话,让他们去乾清宫用晚膳,白心染也同样是冷面含冰的。
对于她的异样,前来接人的德全有些不解,以为是小夫妻俩绊了嘴。
到了乾清宫的时候,白心染心里更是没来由的火大。
不光皇上在,皇后也跑来了,这都还不算,那个下午被他们骂跑的萧云也在萧皇后身后站着,两姐妹一个贵气端庄,一个温婉清雅,见到白心染和偃墨予进来,萧云还规规矩矩的朝他们行礼。
萧云并没有入座,也没有资格入座,或许是萧皇后的原因,夏高并未谴退她,她就一直低着头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站在萧皇后身后。
看着一脸沉冷的白心染,夏高有些纳闷,由于萧皇后也在场,他也只好摆着严肃的脸,问道:
“承王妃这是做何?难道不喜欢同朕一道用膳?”
白心染掀了掀眼皮,也没起身回话,而是冷眼扫了一眼萧皇后。“不知道皇上和娘娘安排这顿饭有何用意?”
被她那冷冽的目光扫过,萧皇后很是不解。这顿晚膳的确是她向皇上提议的,她的目的就是想让皇上和这对夫妻好好增进亲情,同时也让皇上看到她是真心的在关心他们父子俩。
夏高一听她那话,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承王妃这算什么话,难道让你们进宫陪眹用顿膳还委屈了你们不成?”
“皇上。”看着夏高对自己女人摆脸色,偃墨予站起了身,面色沉冷,同样学着白心染的话问道,“臣也很想知道,今日这顿膳是何意义?”
“予儿,你这是何意?”夏高心里更不高兴了,顿时也冷了脸。天地良心,他就是想让他们夫妻俩进宫陪他用膳的,根本就没有其他意图。因为上次金贵妃侄女的事,到现在他还没跟他们缓和好关系,而皇后善解人意,就提出宣他们二人进宫,争取让他们父子关系能融洽起来。
难道这样也有错?
“是吗?”偃墨予眯起了眼,眸光冷然的看向萧皇后,“臣斗胆问娘娘一句,可是想着要往臣府中塞人?”
他直言不讳的话让萧皇后身后的萧云瞬间就变了脸,低着头不敢再看人。
萧皇后自然看不到身后自家妹妹的反应,对于偃墨予的直言,疑惑不说,甚至还有些心惊,赶紧就朝身侧的夏高说道:“皇上,臣妾可没有那般心思,您看承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夏高皱着眉,心里极度不悦,不过还是相信萧皇后的话,毕竟萧皇后对他提议的时候可全是在为他们父子俩说话,根本没提过其他的人。
“予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对于夫妻俩都不正常的反应,夏高一头雾水,自从宫宴过后,他们父子关系本来就生疏了,现在若是还存在什么误会,那他们父子的感情何时能变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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