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站在里面离石井壁还差两拳的距离,但一转弯之后,只能借助手机的光亮看有限的范围,四周都是石壁和黑暗的感觉真的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那种压迫感像是很小的时候父母吵架打架,没完没了地砸家里一切能砸的,棍子打在身上的闷声、能持续半小时的哭嚎和耳光声、母亲的长发被父亲踩在地上用打火机烧焦的味道、父亲的手背被母亲泼了一勺滚油的肉香……当年这些声音和味道隔着一扇门把小周禹关在漆黑的屋子里一声都不敢吭,那时候觉得整个世界就是黑色,天都要塌了。
有次他早上去上学,父母恶战一夜,这次是母亲败下阵来,她躺在床上无声地流泪,眼睛肿胀青紫,手里握着一把瓜刀。到了学校一早上他都没听见老师和同学在说什么,虽然平时自己经常也挨打,但如果母亲死了,他还是不愿意的。伤心、绝望、慌张、恐惧逼迫他第一次逃学,大中午连书包都没背就跑回家让母亲别死。
结果一到家,父母俩人跟演天仙配似的,围坐在桌前喝粥说笑恩爱到不行,他记得那天满屋子的粥香。从那时起他觉得不管什么粥都有一股臭味,死也不愿意再喝粥。也是从那之后他觉得打架这种事就是大人之间闲的,人一闲就发慌,一慌就得找点乐子,互打互殴,成天活叫驴似的,反正也死不了。
再后来他甚至觉得那种暴|力场面简直是一种刺|激,那回和哈士奇眼的马子初次转大人,最欲仙欲死的那一刻,脑子里不是各种大姐姐的裸|体,而是母亲被父亲打、叔叔被婶婶打的破碎画面——他好久没想过这些不愿再回忆的“暴|力电影”,此刻的黑暗逼着他在脑子里不停地想起那些画面,听见那些声音,嗅到那些味道。
他回过神擦了一把汗,把思绪转到一百万的事儿上。左弯右拐七八次之后,又开始见到光亮,但他绝没想到这次的光那么瘆得慌——石井通道末端有些像验钞器那种的紫色光亮,但非常微弱。走到通道口原以为又会出现个走廊,幸而先探头张望了一下,下面离紫黑色的地面还有三层楼那么高,亏得他没有冒冒失失一头大就跳下去,否则铁定摔残。
周禹看了一下周边,石井通道口对面一米的地方是面平整的水泥墙,又转头看看两侧,石井通道的这面石墙、对面的水泥墙、两侧距离井口约各有七八米的水泥短墙围成一个狭窄的矩形空间,最诡异的是,井口和对面水泥墙之间悬挂着一张巨大的铁网!
他抬头往上看,微弱紫光所能照到的地方根本看不到顶,那张铁网并非像寻常见到的那种防|盗|网般的鱼眼网,而像是把不计其数的扁圆环大铁链纵横交错串连成的一张巨大铁网,从不知高度的上方垂下来,他一伸手就能碰到,上下左右稍用力拉扯,根本没动弹,似乎铁链网被上方和左右两边绷得很紧。
每个扁圆的铁环差不多能塞进他的两只手,他心道曰你的,难不成这是叫人爬的?已经到这一步了,下就下吧!于是又抓又蹬从铁网上爬下来,倒也顺利,直到离地有一米左右,铁网已经随着三面墙的下沿到了尽头,只有石井通道的那面石墙是接地的。
跳下来弯腰过到铁网的另一边,直起身子一看,下面是一个山洞,他再回头看刚才下来的地方,三面水泥墙是没入山体之中的,石井通道的那面岩石墙和此刻这个不太高的山洞连成一体,周禹心里骂了句“操|你|妈这什么鬼地方!”。
左前方不远处,有个紫色光渐强的洞口,紫雾蒙蒙的看不太清楚。这时双脚所踩的地上都是凌乱的石块,他向有光的洞口走去,一左转进入洞口,妈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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