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在从前,莫正红肯定会就此罢休了。可是她的好儿子刚给她欠下了三十万的巨款啊,她要是不给他留面子。当着村里那么多人的面就教训他了,还能等到现在。
可是范文明似乎丝毫不知悔改,刚揭了伤疤就忘了疼,她恨恨的想。也许他真被切了一只手才能长记性。
莫正红恨铁不成钢,语重心长的说,“文明。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懂点事。”
“妈。你说这做什么。”范文明也真是奇葩,要换做别人哪怕做不到一辈子改变,最起码几天内还能做到自省,励精图治,势要宣扬一番改过自新的决心吧,他竟然当场忘到脑勺后去了,以他这个性子,早晚还得惹祸,就算莫帧救得了他一次,也救不了他二次。
别说莫晓真看不起他,就是莫晓尘也真真的对他“敬佩”的五体投地了。
莫正红这一次倒是看得明白,“这次如果不是有你三舅,你就真的成残废了,那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范文明默然,而后久久说道,“我知道是三舅救了我。”
“既然知道你就长点记性,把你三舅的钱还上,还有我家家户户给你借了那么多钱,你也全砸进去了,你难道真要我们家拆散了不成吗!!”
范文采端水进来,给莫帧他们倒上水,然后又走出去了。
莫正红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杯子咕噜咕噜一杯子就进了肚,放下杯子,作势继续训斥一番,晓真听的无聊,不耐的神色清晰地印在脸上,莫帧也没有兴趣听下去,索性他跟莫正红说,先回去了,别的话也没提,更没说什么如果有事就来找他,他是千万的不想趟进这条臭水沟了。
莫正红说着客套话,要留他吃饭,莫帧推辞,莫晓真巴不得赶紧回去,晓尘做了别也就离开了。
她们家门口的不远处有棵很大的大树,像一把巨伞似的挡去刺眼的阳光,投下阴凉的树影子,枝叶缝隙间有光束透进来,洒在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光圈儿,如果有风吹过,响起沙沙声响,光圈儿随风舞动。
大树底下有块巨石,不知存留多久了,与大树紧密相贴,最边上的一部分都长进树皮里去了,巨石磨滑的很圆润,可见经常有人坐在上面,此时,便有一群歇息的村民坐在那里聊天大侃。
声音不远,隐隐约约听得清楚正在议论刚才的事情。
无非就说些老范家的那个儿子没出息,能惹事,以后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嫁他云云。
莫正红心里发酸,却怎么也生不出怒火来,这倒一点也不像从前的她,还记得以前只要被她听到有谁议论她家儿子不好,她是能提着扫把追着人打的,这件事却有发生过,还成为当时一大酒后笑谈,因此,那议论的几人看到莫正红出来,且还扫了他们一眼,都很有默契的不再议论,若无其事换了话题去。
莫正红送走了莫帧他们,就回家去了,没把树底下几人放在心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替她儿子吸取了教训,日后就算不能把范文明重新改过,那也别在纵容他就感天谢地了。
莫帧回到家之后,两位老人已经回来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神色戚戚,
对面有个唾液直飞的老太太,也不知又是哪个三姑八婆,说的正兴起,老太太突然起身,“你们回来了,都解决了吗?”
闻言,他们便知道两位老人已经知晓这件事了,果然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晓尘走近后深深地看了那个不认识的老太太一眼,如果她听的没错,刚才这个老太太就是在说的这件事,看那兴致勃勃的样子,难道就没意识到她的每一句话就在两位老人心头扎针吗!
人情淡凉,纵然在所有人口中最富有人情味的农村也无法幸免。
风韵婷也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阿南站在旁边上,一见他们回来询问的目光就落在了晓尘面上,晓尘用目光安抚她,稍后再说。
莫帧常年不生活在村里,对于对面的那位一脸八卦神色的老太太是谁,他也记不清了。
老太太扯了扯莫帧的袖子,引荐说,“这是你三奶家的二姑姑。”
莫帧笑着喊了她一声二姑,那二姑笑眯了眼睛,就酸溜溜的说,“这么多年不见,小帧也都这么大了,还记得三十多年前那会你最喜欢去你三奶家蹭饭吃了,你说她家饭烧的好吃,”她状似陷入回忆,掐指算了算,轻咦了声,“小帧你得四十多岁了吧,”不敢置信的直勾勾的瞅着他,语气更酸的冒泡了,“到底是有钱人,保养得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三十呢。”
莫帧笑着反问她说,“三奶还好吧,我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她。”
只见那二姑收敛了笑容,用着叫人听起来不舒适的语调说,“恐怕你是见不着了。”
莫帧听她话里有话,只觉得有人捅了捅他腰间,转头看去是莫老太太,听她轻声说,“你三奶她早就去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莫帧这次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平时日理万机忙的焦头烂额,哪顾得了这些琐事,然而赶紧圆话道,“小时候三奶她老人家特别照顾我,我却没来得及送她最后一程,真是过意不去。”
“别了,你们贵人事忙,难得你还能记得你三奶她。”
莫老太太就说,“行了,一家人有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她紧接着又跟晓尘和晓真说,“你们赶紧叫声姑婆。”
晓尘微笑着唤了一声,莫晓真自然倨傲凌人,看不起她,但是她如果不喊的话,莫帧肯定又得瞪她,勉强动了动嘴皮子,喊了一声。
那二姑姑神情有些不对味儿的赞道,“这两个姑娘长得真好看。”比她的女儿好看多了,她越是比较越是醋意横生,目光仔细的打量她们两个人,当落在莫晓真的拐杖上的时候,眸子亮了亮,“这孩子的腿是不是有毛病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