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的重要会议,路线方针,决策思路,人事政事,都要先在书记办会上定下调子,之后才会提交常委会进行审议,一般来说书记办公会定下的调子,就等于大部分主要领导之间已经达成了一致,常委会上就是举手表决走个过场。
所以,书记办公会的意义很特殊,但白娅茹以一个乡镇党委书记的身份来参会,是没有资格的,但高晨光是一把手,主导书记办公会的进程,一句特殊,就涵盖了所有的异议,不但没把张效严的责问当作一回事,更毫不给面子的把话顶了回去。
“耽误各位领导一点时间,请允许我向县委汇报一下隆兴镇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在高晨光说要带着自己参加书记办公会的时候,白娅茹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两个成语,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安平好像就是高晨光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把高晨光对自己汇报之后的表现几乎全都猜中了,唯一的差别就是自己汇报的地方是书记办公会,而不是常委会。
而进了会议室,张效严会发出责难,也在安平的意料之中,所差的就是没用自己解释,都让高晨光给接了下去。若说安平猜中了一次是巧合,那么猜中了两次是什么?是幸运,白娅茹不相信自己有什么幸运的地方,归纳起来还是安平的分析到位,用一句多智近乎于妖都毫不为过。
“……李一冰同志独断专行,目无领导,作风霸道,欺压同志,在领导班子中增添了诸多不和谐的声音,已经不利于隆兴镇工作的开展。而隆兴煤矿隐患巨大,形势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坍塌透水的可能,人命关天,在安全生产没有保证的情况下,请县委马上阻止隆兴煤矿继续井下作业……”一切都跟安平设想的差不多,白娅茹收中的底气充足了不少,面对张效严有如要喷火的愤怒目光,白娅茹没有任何怯场,极为干炼的将事先打好的腹稿表述了出来,顿时引来了一干副书记错愕的表情,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白娅茹一个乡镇的小书记,居然跑到书记会上来告状,这是公然叫板县委的人事任命,叫板常委会决议啊!
“白娅茹同志,我觉得你这个同志思想有问题。调整领导班子是组织部门的工作,反应某位同志的作风是纪检部门的分内之事,你有问题,可以按照正常的组织程序去申请。你作为乡镇的党委书记,不会不知道组织原则吧!而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书记办公会,是决策全县发展方向,规划发展路线的首脑核心,你这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有必要跑到这里来叫苦叫屈吗……”一听白娅茹公然指责李一冰,话里话外都透着要将李一冰扫地出门,赶出隆兴镇的意思,张效严的火再也压不住了,啪的一拍桌子,声色俱厉的打断了白娅茹的讲述。
事关自己的女婿,事关自家政治上的最后一个希望,做了这么多的努力,费了多此多的周章,甚至不惜拉下骄傲了一辈子的老脸,而去跟雷县长眉来眼去,就凭白娅茹一句话就全部断送,张效严哪肯善罢干休,又哪肯轻易低头。
“家长里知,鸡毛蒜皮的小事?张书记,责任大于隐患,安全重于泰山,若是隆兴煤矿真的出现了坍塌,损失的不只是财产,更是矿工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我不认为少则数十,多则上百的生命,随时都有葬送可能的事情是小事,更不认为明知道井下存在安全隐患,我们却不去制止,不去管理是小事,恰恰相反,我认为这是大事,是天大的事情,谁若是不将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心上,那就是的渎职,是在犯罪……”面对张效严拍着桌子,声色俱厉的威逼,白娅茹没有丝毫的退缩,腾的一下在座位上站了起来,针锋相对的向张效严发起了反攻。
“哼,隐患?隐患在哪里,你拿出证据来。我看你是在危言耸听,制造恐怖气氛,难道矿产局的管理人员,企业的生产工程师,还有那些长年在井下作业的一线工人,都不如你一个连矿井都没下过的人,纯粹是无理取闹……”一下子被白娅茹抓住了言语中的漏洞,张效严的气势为之一凝,恼羞成怒的老脸涨的通红。不过,他毕竟是老狐狸,经验十分丰富,反应更是迅速,稍一琢磨就料定白娅茹对煤矿生产也是一知半解,不明所以,甚至连矿井都没下过,所有的理由都是凭空想像得来的,又哪来的证据。果然,一提证据,白娅茹的眼中一片茫然,张效严的嘴角不由地闪过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