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楚月吟把自己浸在温热的浴水里,闭目假寐,其实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
她原以为得了楚桓的承诺,婚嫁之事离自己很遥远,甚至是此生不嫁,一辈子承欢他和楚夫人的膝下。没想到,只是一个中秋夜,她招惹了霸道桀骜的宇文骅,生生地断送了她对未来的设想。
她可以怎样做?顺从地把自己的后半生嫁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以色伺君,然后色衰恩弛吗?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男子,与后宫的女子争得头破血流,值得吗?可是不入宫,她又能怎样做?
她思前想后,似乎也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逃!不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那她就逃到天涯海角,逃到他的势力范围之外。
楚月吟打定主意,瞬间睁开晶亮的眼眸,绽放出一抹絕艳的笑容。她站起身来,走出浴池,拭干身上的水,将碎花寝衣穿好,赤足缓步走出了浴室,身后留下一只只小巧润湿的足印。
“银巧,今早娘亲的情绪很是不稳,我怕她会想起月瑶姐姐来,伤心难过。今夜你去陪娘亲说说话,夜了就宿在那边,不用回来伺候了。”
“可是,小姐你……”银巧细细打量着楚月吟。浴后的她像吸足了水分的蜜桃,容光焕发,浑身散发着惊人的魅力,哪里还有刚睡醒时那颓然的模样。
“我没事,我已经想通了。你去陪娘亲,不用担心我。”楚月吟若无其事地在梳妆台前坐下,拿了紫檀木梳,对着铜镜梳理着青丝。
银巧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楚夫人,急匆匆地去了文华轩。楚月吟等了片刻,不见银巧折返,连忙起身收拾起衣物。她很少出门,就算要出门也有银巧陪伴,拿了银两无用,因而身边竟然一点银两也无。
她叹了一声,从首饰匣里拿了一些首饰。比起银两来,这些首饰虽然贵重,但是并不好用,因为不能直接使用,要找地方变卖,而且只能贱卖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逃,便要当机立断,为免夜长梦多,今夜便走。今早刚宣旨,此时应是宇文骅防范最弱的时候,此时不逃,万一被他察觉了她逃跑的意图,有了防范,恐怕就是长了翅膀也难以逃出这都城去了。
一炷香之后,楚月吟已经换好了一身朴素的衣裳,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出了月华阁。她站在院子里遥望着文华阁,跪倒在地,对着文华阁叩了三个头,然后毅然起身向后门走去,一路避开丫鬟、家仆,顺利地来到了后门。
她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只要出了这道门,她便与楚家脱离了关系,再也不是楚家二小姐楚月吟了。前路茫茫,一切都充满着不确定。
伸手拉开后门刚迈出一步,楚月吟整个人都呆住了。门外,一个人正背对着门负手而立,听见门开的声音,转身过来。此人不是楚桓还有谁!
“爹!”楚月吟喃喃道,眼眸不自在地低垂下来,不敢看楚桓。
“进去再说!”楚桓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进府,面对面地站在后门里的空地上。
“决定了要走?”楚桓的声音悠悠传来,听不出一丝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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