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走吧。”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平稳的声调。走吧,留不住的终归要走。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她涩然一笑,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以为自己是不同的,到头来都是假的。如果她只求荣华富贵,那便不会这般难过了。为何要贪心?看开了,日子也一样过不是吗?
可她要的不是这样的日子!
卓无冬走的日,花牵牛没去送行,在院里看着下人把院里长得茂盛的牵牛花尽数除去。院中的狼藉犹如她心口的伤,乱早早一团,不知该如何收拾。这一日又呆坐了一天,想着自己的退路。这样的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娘家也回不去了。她捧出一个木匣子,里头是她的私房。不多,一百两出头,是去年冬日卖青菜所得。若是营生,这些也够了。兜转了一圈,当了一回豪门贵妇,还是种田文啊。
花牵牛的低靡任谁都看在眼里,来劝的还是付妈妈。付妈妈多少能猜到两人因何闹别扭,语重心长道:“夫人,老奴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您这样只会把卓爷越推越远,何苦呢?”见花牵牛不为所动,又道:“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若是卓爷跟苏姑娘有半分可能,那怎么都不会迎您进门。您现在已经是卓家主母,不论谁都越不过你去。哪怕卓爷以后抬举了谁,在你面前那都是贱妾,不值得为那些个东西生气。”
他跟苏姑娘若是有半分可能,便没有她什么事了。花牵牛淡淡一笑,道:“我不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夫人,这有什么可怎么办的?卓爷疼你,你说几句软化不就过去了吗?”
花牵牛点点头,心里明白,没有软话,只有狠话。他要走便走吧,她不会留。
以为卓无冬至少要离家两个月,不料只五日就传回镖队被劫的消息。王管家收到消息急忙来报,花牵牛听闻变故终于有些一些情绪波动。“镖队怎么会被劫?什么人劫镖?卓爷他们怎么样了?可有人员伤亡?”
王管家一脸凝重,“是大小姐伺机砸落巨石堵住山道乘机劫镖。”
卓无夏?!花牵牛皱了眉,“她没有回广南?”卓无冬对她手下留情,又被她反扑一回,果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现在不是纠结她去留的时候,追问道:“卓爷呢?有没有受伤?”
“卓爷无碍,倒是顺路同行的展大人生受重伤。”
花牵牛一愣,有些不能消化这消息了。展大人怎么也跟镖队随行?既然他随行了,卓无冬还去做什么?“展大人也去蜀中?苏姑娘呢?”
王管家顿了顿,接着道:“苏姑娘被大小姐刺了一剑,跌落悬崖生死不明。展大人是因公务顺道同行,不想半路遭遇变故。”
花牵牛倒吸了一口冷气,展大人身受重伤,苏姑娘跌落悬崖生死不明!怎么会这样?她早已被这个消息冲击得忘了自己的那点失意,急忙追问细节。王管家只说卓爷要寻苏姑娘的下落,没这么快回来。
出了这样的事,花牵牛也不好再揪着儿女情长不放,只盼苏姑娘和展大人能平安无事。此后每隔几日就有一些消息传回来,镖队没有损失,就地整顿之后继续走镖。卓无夏被押往官府,秉公处理。而卓无冬则过了半个月才回来,不知他忙些什么,花牵牛也未能第一时间见到他。
对此,花牵牛不以为意,甚至嘲讽地想,心上人生死不明,他能有空搭理她才怪。可无论怎么嘲讽,心里的失落骗不了自己。她甚至想,如果哪一日她下落不明,他是不是也会这样不眠不休地找寻?
“夫人,卓爷还在书房,您要不要给卓爷送被参茶过去?”荷香小心问道,这些日子阿牛沉默的可怕,每日起来都红肿着眼睛,可见夜里哭的伤心。
花牵牛摇头,他缺她一杯参茶吗?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这种时候他也不想见她吧?叹了叹,道:“荷香,我想我跟他过不下去了。”
“阿牛!你说这种话!怎么就过不下去了?苏,苏姑娘她……”荷香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你跟卓爷不过是闹别扭而已,哪里就那么严重?”
“你别安慰我。卓爷对苏姑娘如何,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既然他心里没有我,我也不强求,离去便是。只是,我不在了,你在卓府万事小心,自己保重。”
“阿牛,你这是要做什么?”荷香都快急哭了,她的话怎么听着不吉利啊?
花牵牛笑笑,“给卓爷送参茶去。”
该来的总要来,把话说开了也好。他给不了她要的,她不要便是,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给。总有那么一个人,是完全属于她的。总有那么一个人,只当她是花牵牛,不会错看成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