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这方热土的一份深深眷恋。
静静等到声音稍少些,李兴双手虚压,压下声音后他接着脸,对着场下准乡兵们道:“大家可能都了解,我是个好人!”
李兴略一停顿又说:“不错,我是个好人,可我坏起来却不是人!”
不理场下的愕然及丝丝嬉笑声,李兴径直说着:
“当年,我亲手砍下多名临阵逃跑和不守纪兵士的头颅。那些都是同历生死的战友啊,挥起刀的那一刻,我已不算是个人,而是个无情的,冷血的移动躯壳。可我不得不如此做,因为放任只会害死更多的好战友。”
“百胜之兵,首重纪律!所以无论你们是做什么出身,当你站在这练兵场时,当你披上战袍上战场时,你就必须牢牢记住,你是一个兵,必须无条件守纪律,听从长官指挥。否则你不但害了自己,也祸害了旁人,更累及家中亲人,秧及乡亲父老!所以,别逼我当坏人!”
“当然,我们只是乡兵,不是真正军队,我没有军法去严惩违纪及逃兵,但我可将害群之马们反绑于木柱上,光着屁股示众于墟口,让孩童们在他们的屁股缝中,插上树枝、花草,在两边屁股蛋上吐满口水,抹上牛粪!”
听闻李兴的最后一句,场下的孩童互相挤眉弄眼,捧腹狂笑。惩罚的场面已在他们小脑中幻想而出,摩拳擦掌直想一试。
老翁老妪们也是笑得合不上口,笑开的嘴刚想合上时,却又被脸上阵阵抽笑的肌肉拉开,如其时有假牙这类东西的话,已然是假牙落满地的场面。
妇女及青少女们亦是低头捂嘴浅笑不已。
别于场下的笑意,场上的准乡兵却是阵阵恶寒由内心升起。
“所以,别逼我当坏人,明白吗?”李兴一字一顿的又喝出此句。
“明白!”众乡兵齐音高声、肃然回答。
李兴对此效果甚是满意,他退后两步以目光示意陈超,该是这位副队长的表演时间了。
陈超先给李兴一个极赞赏的目光,再迈前两步对台下乡兵们大声喊话:
“我的大部分家当在县城内,但我有时间就留居在乡中,我现在同样留这里一直与你们并肩作战。为什么?我走南闯北多年所见所遇,清湾乡是民风最醇厚;民心最质朴;民情最祥和;人性最美的地方!”
“这样美好的,养育我的乡土,让我怎么可能去做个离弃故土的丧家之犬。苟且是可偷生,但良心岂可得安?”
“我知道,诸位为了护乡必会损失不少钱财,还处于危及生命的境况。为了让诸位安心训练卫乡,在此我郑重保证,我会设法让你们免于今年秋冬的徭役。”
“耶!??????”
陈超此言一出,登时引来满场的欢呼声。在古时,赋税和徭役这两者,一直是压在民众肩上的重担。每年的农闲时节,民众便要抽一定时间义务给官家出工出力,免费去干筑城墙、修河道、建官邸、平整官道等等体力活,这便是徭役。
陈超说能免去乡人今季的徭役,他的途径无非一是直接出钱买断徭役;二是陈述乡难,恳求上头以免去今年乡中的徭役,但以今时官府的作风,少不了要费大笔银去两疏通才可成功。
众乡兵的欢呼,一半是庆幸能免去徭役的重担,一半是为陈超的无私喝彩。
看着群情激昂,陈超趁热打铁高声呼说:“这次我虽然要大大破费,但谁叫我有力又有钱呢,所以就要出力又出钱。以我婆娘的说法,我这是有钱就任性。”
“希望诸位如我般,为了这片热土故乡,为了保住心中这颗热血丹心,就任性点!任性的抛去利益得失,任性的抛去家庭顾虑,任性的可随时抛弃自己生命,只为在全乡老幼妇孺身前筑起道铁墙,只为我们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任性点又有何妨!”
“任性点!”
众乡兵和着高呼,旋即相视一笑,因这“任性点”三字本是贬义词,这刻却便有某种神圣使命。
相笑之余,本有着担心自己身陨,家中老少怎么办;今冬想多开块旱田的愿望落空,如此等等的惶惶犹却的心情大为淡定。
这是首次召集,还未到正式开训时间,因营房、器械等都还需时间准备。目的是统一思想,定好规则,协商分组等先前工作。
最后,这近五百人的壮丁,以一户出一丁的原则,最终募得常备乡兵二百八十二名。这常备乡兵农闲日分为三队,每队三天一次的轮换集训,农忙时便分为五队,每队三天一次的轮训。
翌日,清潭村郊野外。
“赖大师,你看我家祖坟如何?”李贤一脸期盼的望着赖大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