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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况在房陵呆了两天,这两天里,三白一改以前要么吊在王况胸前,要么吊在王冼的脚面,要么就跑去骚扰丑丑的习惯,天天早出晚归的,早上空手出门,傍晚回到住处的时候脖子上总要挂着一串第一天见到的那不知名的野果,津津有味的吃着,王况也试着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当场就把他的嘴巴给麻了半边去,也不知道三白怎么就那么喜欢吃这野果,看着像无花果,但又比无花果要大,王况以前就没注意过金丝猴的习性,想半天想不出来是什么果子,也就作罢,作为野生动物,天然就有分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的本领,毒不死他们,而且这野果分明就是毛人母子送给三白吃的。
这天,王况在街上逛着,他还是着了自己喜欢的麻布衣,不过这麻布衣可不同寻常的麻布衣,寻常的麻布是又硬又剐人,王况穿的麻布都是揉制得很彻底的,麻的纤维也是分得极其的细,这样的麻布衣看起来和平常的没什么区别,但摸起来却是极为柔软。
这就是到陌生地方的好处,只要三白不在身边,自己又换了装束,房陵县城见过王况的人没几个,也就没人认出王况来,王况自可以悠闲的在房陵那条唯一的大街上慢悠悠的逛着,偶尔和卖山货的山民们扯几句,见到没见过的野果啊野菜什么的,就停下来看看,倒也是自由自在的。
正逛着,眼角扫视间瞄到有人用个木盆养了一条鲤鱼,那鲤鱼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捉来的,鳞片完整,鱼鳍也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王况心里一动,阎老头对自己的态度是转变过来了,但是自己送给他的风车图纸却未必能帮他获得多大的利益,而且,阎老头当初看过王冼的画后,虽然是没说什么,只是让王冼努力,但那眼神里表达出的不可造就的意思王况却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阎家兄弟,那是画坛的传奇人物,尤其是其兄阎立本,在画坛中的地位是几乎无人可撼。王冼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政绩固然重要,但其在文上的造诣也是不可或缺,纵观晋时以来,凡是能稳坐了相公位置的,无一不是在文上的某一方面是翘楚人物,王冼,缺的就是这个。
于是就买了那尾鱼去,让跟在自己后面的家人小心的捧回去,自己又到纸笔店里去买了丹青所需要的颜料,让店主帮着研细了,包好,就打道回去了。
唐时的绘画,都是工笔画,这时候的水墨画还没出来,可惜王况是眼高手低的货,你要让他去欣赏一幅水墨画,他也能装模作样的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但要让他动笔,那画出来的就是小孩子也会瘪瘪嘴,丢下一句:“真丑。”
不就是工笔画么?工笔画不是讲求细致么?不就是越细越逼真就越高明么?咱不会画,但咱会拓!王况有这把握,如果王冼掌握了,必定能引起大唐士人们的震动,从而再也没人敢质疑王冼的状元得来得不明不白。
王冼得状元并不是天下人都认同的,只因那篇时文的文风和王冼平时的文风出入太大,而且用语老道,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写出来的,只不过这状元得来的经过太过威风,皇帝亲笔提名,又有各位相公联合保举,如此大的阵仗,人们就是有疑问,也是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这时候文人的话语权还没到了宋时的可以指着皇帝骂娘的地步,多少还是有点顾忌的。
别人不说,不代表王况不知道,就连王冼,自己也是有些不安的,自打从得了状元以来,王况看得出来,王冼似乎有点怕去碰笔碰纸了,只不过他隐藏得很好,除了王况知道他的状元是怎么得来而看出点苗头外,其他人都以为王冼是因为中了状元,而心情有所放松,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现在只是一点苗头,但长此以往,最后对王冼的打击必定是很大的,王况从来都是有什么不利的苗头,就要将其彻底的扼杀在摇篮中的,所以,王况就必须让王冼重拾信心,而重拾信心的最好办法,莫过于让王冼拿出能让人心服口服的东西来,即便这个东西别人一看就能学会,但这是王冼第一个推出来的,开山鼻祖的名头是他就行。
事实上,王况之所以在房陵一呆就是几天,也是在找能打开王冼心结的办法,现在,王况找到了,当然是想到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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