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现在该办第三件事了。”三哥等他歇过了一会,正色道。第一件第二件,都是这些年慢慢养成的习惯,开始的时候,他也不自在的,但到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很是享受这种帮了人之后的好心情,还是小东家说的好啊,帮人,也是一种幸福。没瞧见么,过往的行商旅人,如今对建州的衙役书吏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客气,绝不似前些年般,面上客气着,心里还要提防着。
现在多好,不用再似以前那么累,还要惹得一片骂,现在自己只要做什么,大家都很配合,要知道,刚开始有仙霞岭巡逻这个差使的头年,自己几个,可是天天要累得够呛,哪能像现在,大半时间都坐在树下纳凉,前头有什么事情,自有那旅人主动的找上来述说,自己只要偶尔走上那么一两遭就好了。
心与心之间的篱笆,原来是这么好拆的。
“哦,路引么?”汉子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掏了出来一张被他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来,“某没正经路引,这个,好使么?”所谓正经路引,是出发地所颁的,记录了姓名,出身年月,相貌特征,身份和目的地及所为何事的路引。
“没路引?”三哥一听,先是瞟了一眼汉子,毛大两人一听这话,也戒备了起来,准备随时动手,对他们来说,帮人是一码事,公务又是另一码事了,巡逻仙霞岭别看是比那些乡下巡逻的兄弟们辛苦些,但岁末县上的奖励可不薄,这是肥差呢,要是自己这里出了岔子,位置可就要被那些虎视眈眈的其他衙役给抢了。
汉子递过来的路引,没有记载出发地,没有姓名,没有出身年月,没有所为何事等,只有一个目的地:建安。
“哦,原来是这个,使得,使得。这个虽然也是路引,但在建州,比寻常路引还管用多了。只是,某家奇怪了,郎君您既然有此物,如何能落魄到这等地步?”三哥扬了扬手中被他摊开的纸页,毛大和另一个衙役一看那纸,就都放松坐了下去,没事了。
这是一个带了一个 “富”字印章的路引,建州的衙役们都认得,这个路引,不是小东家开出来的,就是黄军史开出来的。印章的位置都是固定的,虽然印章小,但衙役们早就熟悉了,一瞟就知道。虽然印章可以冒假,但假印章只能粗看,真印章和假印章的区别,只有衙役书吏和官员们知道。既然三哥接了过去,已经看过了,说明是验过了的,这是真的。…。
汉子楞了,他不知道,自己带的这个路引,在其他地方是根本不敢拿出来,所以他一路行来,都是不敢走官道,有村子,有城镇都是绕开而行,而他虽有一身功夫,却是没有经历过山野生活的,不知道什么果子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开始的时候,还能偶尔凭借着功夫打到一两只野兔野鼠,但竟是不能够填饱肚子,随着时间一天天的增加,他的身体也越发的虚弱,能打到的野物就更加的少了许多,如此恶性循环下来,从大前天开始,他已经是没有进食过了。
这次,要不是这腺霞岭的官道是唯一的通道,要不是官道两边是陡峭的山崖,要不是他已经实在没了力气,他也不会在白天,就这么走过官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坚持不下去了,但已经到了建州,行百步半九十,不能就这么的废了,所以才咬着牙过来,大不了,自己拼了就是,又抱了一丝的侥幸,或许,这唐兴县和其他地方不同?
那人是谁?为何要如此的相助?汉子不明白。不过这都已经不要紧了,既然衙役说这个奇怪的路引比正经的路引还管用,那就放心了,说明自己安全了。
果然,三哥一使眼色,毛大蹭的就站了起来,向着汉子的来路上行去,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官道拐角处了,另一个衙役也站了起来,沿着毛大的路线也走了下去。
“放心了,没事了,到建州,就是到家了。”三哥笑着,将那路引折好,递还给了汉子,扭头冲细牙崽喊了句:“某送这个汉子下山,席书办,烦你盯着点。”原来细牙崽姓席,因柱了条残腿,落了个细牙崽的绰号,当了书办之后,大家叫习惯了,还是叫他细牙崽,只不过是在正经事情上,才会叫声席书办。
席书办应了一声,起身,将自己坐的马扎和小几都往路中间搬了一搬,经过他这么一搬,整个原本可容一辆马车和一匹马并排而行的官道就变成了即便只是一匹马过来,也要缓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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