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送书信,曾经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曾经的“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曾经的“簿草誓相随,磐石坚不移”,曾经的“不求明月永相望,只愿并蒂花同开”,曾经的……
往日的信笺,自己还留在出嫁的箱笼里,情真意切的字句,仍旧清晰可见,而写信给自己的人儿,不知为什么,不但叛了身,还跟自己离了心。
所有的泪水,本该为他而流的泪水,早在他无情背叛的几年里,已经哭干了,流尽了,到现在,自己已经在没有心情为其流泪了。
不想这一点,当年那个初见之下就叫自己大嫂的护短小男孩,竟然看的如此透彻,还体贴的给了红玉药方,让她给自己准备这既不伤身也能流泪的方帕。
拿起火签子,无意识的拨弄着火盆里未燃尽的冥纸,萧婷婷抬头看向灵堂里房遗直的牌位,眼里只有淡然的平静,可是心中纠葛的爱与恨,却依旧存在,并未随着他的死亡而消散。
若是人生可以重来,为了珏儿,她还会选择嫁给他,可是有珏儿之后的非人生活,她绝对不想再承受一次!她后悔过,为何当初有孕的时候,没听母亲姑姑和婆婆的话,回京待产,那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背叛两人的感情,再也不会经受那从云端跌落地狱的苦难?
人生,只是一条不归路,没有那么多假设。
平静的从房遗直的灵牌上移开目光,萧婷婷认真的拨弄着面前火盆里的冥纸,盆里随着拨弄不时蹿起的火焰,映照在萧婷婷发白的脸庞上,显得那样的安详和冷清。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萧婷婷抬头望向门口,来人是房遗爱和淑儿两夫妻。
房遗爱叫了声“大嫂”,朝萧婷婷点了点头,自去供桌上燃了香,拜了拜,插在了已经空荡的香炉里。
“大嫂,先歇歇,珏儿和蝶舞还小,大嫂可不能倒下。”淑儿上前扶起萧婷婷,说道。
其实淑儿最想说的是,房遗直那种混蛋,死就死了,根本不配让大嫂你和孩子们为他守灵。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非议一下,断不能出口。谁让那混蛋是自己老公的亲兄长?…。
“这儿我看一会儿,过了申时就交给下人。
珏儿和蝶舞两个也该醒了,大嫂去看看,蝶舞醒来见不到大嫂,谁都哄不住。”房遗爱也在一旁劝说道。
“劳烦二叔了。”萧婷婷看了眼房遗直的灵牌,并未推迟,朝房遗爱点点头,在淑儿的帮助下,朝灵堂外缓缓挪去,跪了大半天两条腿已经麻了。
“后天,慎叔就会接大哥的棺柩进京,这两天大嫂就好好歇歇,每天来上柱香就是,不必再守灵。”在萧婷婷和淑儿两个快到门口的时候,房遗爱蹲在火盆旁,用火签子拨弄着仍旧燃烧的冥纸,头也不抬的说道。
萧婷婷顿住脚步,回头看了房遗爱一眼,有看了看淑儿,淑儿含笑点头道,“这是娘吩咐的。”萧婷婷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轻轻颔首,跟着淑儿头也不回的出了灵堂。
“二少爷。”日落之前,房崎一身素衣找到了房遗直的灵堂。
房遗爱指了指身旁的另一个蒲团,示意房崎有话坐下说,偶尔朝面前的火盆里扔点儿纸元宝和冥纸,延续着火盆里的火焰,权当为这清冷的灵堂增加点儿热量。
房崎也不客气,朝房遗直的灵堂据了三个躬,就围着烧纸的火盆,顺势坐在了房遗爱身旁。
见房崎的手被冻得有些通红,房遗爱多扔了些冥纸在火盆里,道,“暖和一下,烤烤。”
房崎嘴角抽了一下,不过想到房遗直对自己主子和三少爷做的事情,房崎心下也没有半点负担,遵从伸手在房遗爱拨弄火焰上,烤手取暖。
“付前辈那里传回消息,赵大人已经将侯家的流言传到了皇上耳里。另外,太龘子让人传信说,魏王府有好几个好手已经离了京城,朝商州去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了商州。”房崎说道。
“侯府没派人去商州吗?”房遗爱没有任何意外,随意的问道。
“没有。”房崎摇头说道,“少爷,魏王的人去商州,咱们要不要?”
“太龘子什么意思?”房遗爱问道。
“来人说让少爷自己看着办,别让自己被人算计了就行,太龘子这几天不会让魏王闲着。”房崎说道。
“哦。”房遗爱拨弄一下火焰,说道,“让沈文灿找付昌社,把魏王派人去商州的事情,想法儿透给皇上,最好能牵扯一下侯君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