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若是弄了不相干的人来,日后弄出些什么故事,反倒麻烦。”陈杏娘说道:“老爷也是这般说,故此就回了林家的人。”傅月明耳里听着,心里却忽然想起及个人选,暗道:这几个人的品性,该当是不错的。只是母亲素来少主意,还是待父亲回来,我同父亲说的好。当下,面上也不动声色,只是陪着母亲说笑,又问道:“前头那顾大夫拿药谋害母亲,虽是未曾成事,也不知落没落下病来。得空时,母亲同父亲说一声,还是请宋大夫来瞧瞧,定定心也好。”
陈杏娘点头道:“这个我理会得,这几日没得空闲,赶明儿就请他来瞧看。”说毕,又叹道:“还是这些用惯了的老人可靠些。”傅月明笑道:“母亲前头还那般嫌弃人家呢,如今又说起人家的好来了。”陈杏娘也自觉过意不去,笑道:“那时节是叫奸人蒙蔽了,只当姓顾的既是宫里的出来的,医术必然是精妙的,就糊涂了,只要他来治。岂料,这人竟是口甜心毒,这一遭险不把命丧了!现下想起来,我还一头的汗呢。”傅月明又扼腕道:“可惜这姓顾的老匹夫贼乖,事前想是知道不好了,躲祸走了出去,如今也不知在哪里。不然,定要送他见官,好生问他一个投毒谋害之罪!”
三人说着话,二门上的小厮进来回禀,说老爷回来了。唐春娇不好在上房里坐着,起身要走。傅月明就起来,同她一道去了。
出了上房的院门,这两人手挽着手,一路过了角门。及至后园,傅月明因想起要与唐爱玉送那两枚戒指,便转去了宁馨堂。
到得堂外,正逢绿柳出来倒水,见了两人,便笑道:“二位来瞧姑娘么?”傅月明看她手里端着面盆,便问道:“妹妹才起来?”绿柳点了点头,说道:“二姑娘饭后睡了一会儿,这会子起来了说要做功课。二位只管进去,倒不妨事。”说着,便向里喊了一声道:“二姐同大姑娘来了。”
傅月明便同着唐春娇拾阶而上,登堂入室,里头唐爱玉迎了出来。傅月明见她穿着一件绸缎道袍,腰上勒着一条湖蓝丝绦,面上脂粉不施,头上随意玩了个纂儿,插着一支荆钗,倒真有些清心寡欲的样子。
当下,唐爱玉将两人请进堂内坐下,自家亲手斟了茶上来,就在一边陪坐。
唐春娇四下打量了一番,见这屋中糊的如雪洞一般,堂上除却供着的三清圣像,香花果点外,便再无其他。看了一遍,唐春娇问道:“这屋里就只这些摆设么?”唐爱玉道:“床和妆奁都在里屋,那边还有个衣橱。”唐春娇看了傅月明一眼,便没言语。傅月明知她误会,便说道:“原本我也说要给妹妹再那些陈设过来,只是妹妹执意不要,只好罢了。”
唐爱玉垂首说道:“已是方外之人,又何必在这些身外之物?”唐春娇笑道:“不过是个脱身的说辞,你还当真了不成?真是魔障了。”唐爱玉容色淡淡,不置可否。傅月明却知晓内情,也不接口,只将那戒指拿了出来,说道:“这是太太叫我拿给你的,虽不算好,平常戴着玩玩也罢了。”
唐爱玉看了一眼,也没接过去,只说道:“姐姐拿回去罢,这样的东西与我,也只是放着了,我是再不会戴的。”傅月明叹了口气,亦不再劝,倒是唐春娇说道:“总是人家的心意,你就收着也好。”说毕,又朝着唐爱玉连连使眼色。唐爱玉总算是看懂了,就接了过去,起来福了福身子,道了谢。
眼见唐爱玉这般,三人坐着也是无趣,吃了盏茶,傅月明与唐春娇便起身去了。
唐爱玉亲送了两人出来,二人才下了台阶,她便将门掩起来了。
唐春娇脸上颇有些讪讪的,唯恐惹恼了傅月明,两人在傅家存身不住,连忙说道:“她往日也不是这般的,许是近来连遭事端,心情不佳之故,姑娘别往心里去。”傅月明自然明白其内缘故,当着外人也不说破,只是笑道:“家遭祸事,她孤身一人投在此处,言行难免孤僻些。我不是那等器量狭小之人,姑姑大可不必如此。”
说着话,两人回至楼内,桃红上来替她们换了衣裳,唐春娇走到后头去净手。傅月明归入里间,将戒指交予桃红收了起来,忙忙的就把那信拆了封。信封开了,还不曾见信,里头却先飘出一片枫叶来。
傅月明将它拈在掌上,却见那枫叶虽已然干枯,却仍旧艳红无比,不觉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