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嫂子就进来了,一口咬死我偷厨房东西,不由分说将我拽来。还望姑娘明察。”
来升媳妇不待她说完,便立时嚷道:“姑娘休信她巧言令色!分明是她偷盗厨房物事,今被我拿住!厨房总丢东西,不是你偷去的,莫不是鬼偷去的?!”那彩儿年纪甚小,不会说话,只低头抽泣,没有言语。
正在此时,来昭媳妇闯了进来,一见此状,便扑上来逻着来升媳妇厮打起来,嘴里不住叫骂道:“你这奴才小妇,日夜只想我汉子差事。没法子可想了,使这拖刀计来害我们!我今儿破着性命不要,也拼着把你肠子勾断了不可!”那来升媳妇岂是个吃闷亏的,当即还手,嚷道:“你家女儿手脚不净,你不说你管教无方,倒同我来嘶闹?!你骂我奴才小妇,你自家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高到哪儿去!”这二人是旧日夙愿,今日一股脑发作,又都不将傅月明放在眼里,只想借着这事很闹一场,逞一逞自己的威风,越性便撒泼大打起来。不过片时功夫,就将这堂屋内的桌子也撞歪了,椅子也翻倒了,西墙下摆着的两个白瓷花瓶也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傅月明见打的不成样子,当即吩咐小玉,出去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进来,将这二人拖开。这两人早已在地上滚得髻歪钗斜,衣衫凌乱,来升媳妇脸上被抓了两道,来昭媳妇衣襟扯了道口子。一众小厮见这样子,皆暗暗偷笑不止。
傅月明只做不见,当面喝道:“你们都是家里办老事的人了,如何能这样不知规矩?!太太还在后头养病,你们这样大闹,一时吵了太太,害她病又加重,你们可吃罪的起?!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闹到这般田地!你们往日里也不是这般,都是太太手里积年用过来的人,素来稳妥老成的。想必你们是欺我年小,不配管束你们,你们方才如此?!”一席话毕,这两个媳妇皆有些脸红,又连称不敢。
傅月明冷笑两声,又说道:“行都行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敢!如今,我也没工夫同你们在这儿磨牙。你们这等大闹,我若今番饶了你们,往后就再也管不得人了!”说着,便即吩咐底下道:“将这两个媳妇拿到院中,各大二十板子!撞碎的花瓶,记在她二人账上,明儿照样儿描赔上来。再革她们每人一月的银米!”话音落地,两个妇人面色如土,齐呼饶命。
底下的小厮却你看我,我看你,为来升媳妇是个内宅管家,来昭媳妇也是家中老人,都是陈杏娘手里的用惯了的人,家中极有势力的。虽是姑娘吩咐,却又哪敢轻易得罪?
傅月明见状,不觉更加恼怒,冷声道:“怎么,莫不是你们叫我亲自动手么?!”一旁小玉也说道:“姑娘使唤不动你们是怎样?定要等老爷回来,才能使得动你们么?”众人方才动身,将两个妇人拉了出去,在院中按倒,打了二十大板。
这二人哪里吃过这等苦头,连声如杀猪一般惨叫不止。听得旁人尽皆变色,方才知晓傅月明手段,将那轻视慢待之心尽数收了几分。
少顷,板子打过,二人抱愧上来,与傅月明磕头赔罪。
傅月明正眼也不瞧,只当众说道:“再有如此扰乱家宅安宁的,我可不管她有脸没脸,是老爷还是太太手里用过的,一并如此发落!”底下便有媳妇问道:“那彩儿要怎生处置?”傅月明微一沉吟,说道:“彩儿打发到二门外听差遣,不准再进厨房。厨房丢的一应物件,叫那几个上灶的媳妇一起补上。所谓监守者不得典其责,横竖是她们照顾不力,方才令厨房丢东西。”那人听命,连忙走去传话。
一时,又有人上来支领钱米,报算账目。傅月明叫小玉念着,算了一回,看数目不错,方才开发。家中众人见她条理分明,账目清楚,言行之间,颇见威严,这才低头听命,再不敢生事。至此之后,傅家一众家人,再无人敢糊弄于她。
再说,林家门上人收了傅家的回礼并帖子,忙忙将帖子送入里头,转达与三姑娘林小月得知。
这林小月乃是林夫人第三个姑娘,同林常安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因林夫人生她时颇为不易,又年小多病,故而十分疼惜,言出必从,要一奉十。因此,她日常赏花会茶,又或出门会友,家中亦不甚管束。与傅家来往,林家老太太虽知一二,却只道是姑娘们的玩笑,哪里想到其中竟还系着嫡孙的姻缘?
林小月收了帖子,看了一回,便交予贴身丫鬟小红收了,心里默默思忖道:这傅姑娘倒是个顶顶聪明的人,回帖不用自己的名号,只借她家太太的名字,不肯兜揽。瞧这字迹,也不像出自闺秀之手,倒颇有些像季先生的文笔。我哥哥这桩心事,只怕不好如愿呢。
这般想时,外头门上站立的丫头报道:“公子来了。”
话音才落,只见一华服公子迈步入门,脸上堆笑问道:“妹妹,那事儿怎么样了?她可回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