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梳朝阳髻,戴九尾凤含东珠钗,长长的流苏由东珠串成,垂至双肩,与身着明皇锦缎绣龙凤圆领短袄上的龙凤纹样交相辉映。其孤形琵琶袖上huā纹繁复,袖口收窄,露出皇后一双保养得宜的柔荑。十指芊芊,洁净圆润的指甲散发着粉色健康的光泽,在光线下闪露微光。
皇后身着一件大红色缂丝马面裙,裙襕处绣着凤穿牡丹图样。细打量,皇后衣衫处的绣活均为金线翠羽织成,龙凤牡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栩栩如生,好似活物一般。
皇后肤如凝脂,一双明眸若秋水,高挺的鼻梁,丰厚的嘴唇,静谧的举止,通身的丰仪,浑然天成,令人不敢直视。
“看着huā一般的你们,本宫心情格外舒畅。今日*光大好,众人相聚于此,合该乐呵乐呵,莫不如你们拿出看家的本事,展现才艺如何!”丽姐儿只瞟了皇后娘娘一眼,就听见皇后娘娘发难,心下略紧。
“小女愿抚琴一曲,博皇后娘娘一笑。”说话的是定北侯的嫡亲妹妹刘子妤。
“小女学艺不精,愿舞一曲,为娘娘祝幸。”有人出头了,郑敏儿自然也要蹦出来,混个脸熟。
丽姐儿看着郑敏儿的目光带着探究,跳舞?好人家的女儿谁学这个,这都是为人侧室以邀宠的手段,除非是自娱自乐或娱他人之乐。郑敏儿一心要成为吴王世子妃,断不会放低身段落人话柄,除非郑敏儿已经放弃成为吴王世子妃而打算另辟蹊径了。难道她当真要退而求其次,屈居人下或者说终于看清自身情况,以寻求最好的出路?那她要做谁的侧室,太子还是皇帝?
丽姐儿看郑敏儿面色复杂,众多秀女也面露鄙夷或嘲弄之色。只姚雅娘的不屑之色格外显眼,就差出言讥讽了。
“小女愿吹埙。”
“小女愿舞剑。”
“小女愿做诗。”
……
一众秀女哗啦一下子全都七嘴八舌地上前展示才艺,这让丽姐儿顿时忐忑不安。
“小女不才,愿背〈女则〉。”这算什么才艺?丽姐儿犯嘀咕。
说此话的人正是吴书玉,她字正腔圆,声音空灵如泉水。说这番话时,吴书玉有意无意地瞧了丽姐儿一眼。电光火石间,丽姐儿突然明白过来,吴书玉这是在告诫她,再不说一项才艺,被人抢了先,她可就丢人了。
“小女不才,愿做画一幅。”丽姐儿连忙道。
才艺就才艺,怕什么,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丽姐儿理直气壮地想。
说来也怪,三十多个秀女,竟无一人才艺重复。丽姐儿深深察觉到,她果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其他秀女瞧不上她,说她是乡下人,果然不是无凭无据的。
于是秀女们该抚琴的抚琴,该跳舞的跳舞,而她则临水而坐,面对着宫女内侍拿上来的文房四宝,浓墨燃料,开始作画。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荷huā池塘,因季节未到,荷huā还未绽放,只零星几支幼荷,疏疏寥寥,风景并不美。丽姐儿想了想,随即提笔作画,勾勾抹抹,只小半个时辰就画出一幅荷塘盛景。丽姐儿在苏州住的那几年,无事就在晨园中画荷,因此画荷的技艺很高。此时这幅荷画,俨然一派夏季景象,也算是为饮宴添一笔亮色了。谁不喜欢huā开艳丽时,时光正妙?再说皇后娘娘在此,画些寂寥之物,难免落人话柄,也不合时宜。眼看着只差提笔应景写一首咏荷的诗,偏这时,有人将案几上的墨汁打翻了,丽姐儿的画顿时毁了,一塌糊涂。
丽姐儿惊怒交加,抬头一看,正是在来的路上,口不择言,语气极不好的刘子妤。
“徐妹妹,是姐姐不小心谨慎,毁了这幅画作,当真对不住。”哪怕是刘子妤再如何赔不是,姿态摆的低,可她那得意的眼神终究让丽姐儿气极败坏。
丽姐儿气极反笑道:“只对不住就行了?”
“那你要怎样?”那刘子妤脸色不好看地道。
丽姐儿打量了一番周遭的太监宫女,发觉他们头低垂,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好让丽姐儿看不见。丽姐儿心里犯嘀咕,难不成这刘子妤有倚仗,且这倚仗就是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的地盘上,这刘子妤都无所顾忌,丽姐儿不能不多想。丽姐儿朝皇后娘娘那边瞧了一眼,只见皇后娘娘一脸关注吴书玉背女则的样子,心下忐忑。
人一旦有了顾忌,气势就弱了下来。丽姐儿虽恨刘子妤毁了她的画,可她更怕闹到最后,她反成了无理的人,脸面上不好看。不过再怎么退让,也不能让自己太委屈,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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