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群芳殿中,似乎只有丽姐儿满不在乎,其他人多少都有些不安忐忑。渐渐地丽姐儿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虽面上也装出一幅忐忑不安的样子,可心里却满不在乎。反正一个月后复选就结束了,见不见皇后又有什么要紧,丽姐儿想的开。
雪白的宣纸上,依次画着三十朵桃花,或含苞待放,或半开半掩,或娇艳欲滴,总之形态各异。每当日头西落,丽姐儿都会兴高采烈地用颜料将其中一朵染上颜色,这预示着一天平安度过。丽姐儿觉得,度日如年,莫过于此。
“又过了一天。”丽姐儿看着染了颜色的七朵桃花,又对比了一番没染色的桃花,喃喃自语道。
“小姐,用晚膳吧。”青杏和碧草拎着食盒道。
自从青杏和碧草放开了手脚在吃食上花费银子,只要在群芳殿厨房做活的人都知道有位徐待选秀女出手极大方。于是丽姐儿的伙食不管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比其他秀女高了不止一两个层次。虽然其他秀女也贿赂厨房,讨要上好的吃食,可任谁都没有丽姐儿这样无所顾忌,出手阔绰,为此好多秀女都在背后说丽姐儿的坏话,无非是乡下来的暴发户。更有甚者,说丽姐儿之所以出手如此大方,只因为徐熹在两淮巡盐御史的肥缺上捞了个钵满盆满,本身就不干净。
丽姐儿自然能听到这些恶意的流言,不气是不可能的,丽姐儿决定不忍了。好嘛,我忍让拿我当软柿子捏,今儿就硬气一回,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铁板。
于是丽姐儿就让两个丫鬟在各处嚼舌根道:“我们小姐的父亲是皇上钦点的两淮巡盐御史,照你们所说,我们爷是贪赃枉法的佞臣,那皇上岂不是成了不识人的昏君?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说贪官污吏,那是染指两淮盐政,因着有门好亲戚,又亏得皇上宽宏大量,被发配西北成了七品小官的犯官罪人,跟我们爷可不挨着。”
姚雅娘一听这话,哈哈一笑,果断地又给了郑敏儿一波打击,可谓是快、狠、准。于是郑敏儿在秀女中间,灰头土脸了好几天。
丽姐儿听了此事,微微一笑,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谣言是谁传的,我可还记得当年郑大人从户部侍郎被贬为七品官,还是我父亲告发扳倒的。郑敏儿想新仇旧恨一起报,顺便绊倒一个秀女,减少竞争,也得看看她有多大本事。郑敏儿注定是成不了大气候的,因为她看不清楚自己。在这一点上,姚雅娘显然和丽姐儿的观点一致。
丽姐儿瞧着荠菜馄饨,酸辣拌面,青团,清蒸鱼,醉鸡,金沙南瓜,胭脂鹅脯,糖醋金银蹄子,凉拌双耳,香椿炒鸡蛋,上汤豆苗,鲜笋鸭汤和一攒盒各色点心,微微一笑道:“你们给了多少银子?”
“二两。”青杏笑着道。
“到底是宫里的东西,果然金贵。”丽姐儿啧啧道。
“可不是嘛,这要是在外头,这样的菜色都能办几桌了。”碧草这几天和青杏去厨房跑腿,可是瞧见了那些内侍,宫女的嘴脸,偏偏哪个都不能惹,只能陪着笑脸,送上银子。
“这样的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是了,千万别到外头去说。”丽姐儿连忙道。
“是。”碧草乖顺地道。
“一起吃,也别分什么主仆有别了。”自从进了宫,除了第一顿,以后的一日三餐丽姐儿都与两个丫鬟同桌而食,不分尊卑。开始两个丫鬟还百般推辞,用膳也颇不自在,后来也慢慢适应了。
待菜残了,两个丫鬟收拾,丽姐儿则拿着棋谱聚精会神地看起来,直到被不速之客打扰。
“郑小姐请留步,我们小姐乏了,就要歇下了,您还是请回吧。”青杏的声音传进了丽姐儿的耳朵。
“这么早就歇了,怕是不想见我吧。”郑敏儿欲擒故纵地道。
青杏似笑非笑地瞧着郑敏儿,并不说话。
郑敏儿看着青杏那张脸,心火直冒,恨不得给青杏一巴掌。原来连个丫鬟也敢给她脸子瞧,哪怕是姚雅娘,也不敢这么嚣张。
“青杏,请郑小姐进来。”丽姐儿笑着道。
“郑小姐请。”青杏笑眯眯地道。
郑敏儿猛地疏了口气,看着青杏厚脸皮的变脸,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暗下决心,要记得这一切,待她有朝一日,定会让所有招惹过她的人,加倍偿还。
郑敏儿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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