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怎么发生的,到现在妾身还一点不知。”
胤禛呵呵笑起来,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十三弟他们在林子里看见一只灰褐色的獐子就骑马追了过去,一帮子少年人争着射箭,因为皇阿玛早上刚刚赞扬过雅苏喀,又特意问起多罗贝子永陵,十三弟原是不想出手的,谁料这两人都射偏了,十四弟那队又赶了过来,所以……”
钱卿瑛沉默着没有接话,胤禛自顾说道:“这么巧,毕喇什莫名其妙的就穿着夜行衣窝在那处的草丛里,而十三弟昨天又被猎犬闻到去过西边的湖畔,知道那一茬的都会想到,是皇太子想一箭双雕除去这两个当事人,一了百了。毕竟只有他有条件可以把毕喇什骗到那里,而皇阿玛那边也是能揭过去的。”
“十三阿哥,事后是怎么处置的?”
“一直跪在大帐前等候皇阿玛发落,他也被吓懵了,皇阿玛重了他这么多年,何曾遇见过这样的事。”胤禛回道。
“如果毕喇什伤口溃烂,高烧不退,救不回来,十三阿哥会怎么样?”钱卿瑛听自己这样问了一声,灵魂好像已经脱离了肉体飘到了半空。
“罪不至死。”胤禛抽出手缓缓起身,声音冷凝了下来,本应温暖的灯光,在他的身周却都泛着冷意“你想怎么做?”
钱卿瑛惊惶的去拽胤禛的手,流着泪急促的喘息:“旁人和妾身都没关系,妾身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关心孰对孰错,妾身都听爷的。”说这句话时,钱卿瑛心中万分惊悸,仿似看到另一个可能的自己,在地狱中长着狰狞獠牙的那面,可不过霎那,她的心就又冷静了下来,其实她最擅长的原本就是随波逐流。
“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有爷呢。”胤禛叹息一声,又俯下了身将钱卿瑛搂在怀里,那温柔的强调仿佛刚才的冷酷不过是钱卿瑛的一场幻觉。
钱卿瑛紧紧抱着胤禛的腰,像是要说服他,抑或是要说服自己,信誓旦旦道:“妾即使帮不了爷,也绝不会去挡爷的路的。”
胤禛平时无论对她多么儿女情长,总有作为政客冷酷铁腕的一面,成王败寇的道路又岂是坚守善良和〖道〗德能平安走完的,要下地狱就一起下地狱好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当晚胤禛陪跪地请罪的胤祥在康熙的帐外站了一夜,毕喇什高烧不退也没人提起钱卿瑛有药,太医们是不想再丢功,皇太子是不想,蒙古人是不知道,旁的皇子是不想蹚浑水。
于是钱卿瑛只是安静的守着哭成泪人的兆佳氏,眼睁睁的任由一个生命正在她眼前消失,恍惚中看到那人眼中的不舍和痛苦,那人惨白的可怕的面色,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能这么狠心这么坏……
三天后启明星升起的清晨,年方二十的蒙古郭尔罗斯后旗新任台吉——毕喇什,伤重不治而英年早逝,到死他都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康熙为平息蒙古部族的怒火,杖责十三阿哥胤祥八十军棍,对一般人而言已经是夺命的惩罚了,同时蒙古郭尔罗斯后旗台吉易主,皇太子损失惨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