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钱卿瑛低眉敛目的坐在下头听着石氏同胤禛与那拉氏话家常,却也感觉到多少人的目光其实是黏在自己那身衣服上的,可石氏不发话,谁也没敢出声插进去。
许久石氏才恍若记起旁人的存在,眉眼弯弯的朝着那帮姬妾笑道:“你们这帮鬼灵精,这会子个个跟锯嘴葫芦似的倒安静乖巧起来,都自己玩自己的去吧。”
端足了架子,又用这宠溺的语气,在座的没一个真的当真,俱是轻声细气的与旁边之人交谈。
钱卿瑛早早的环视了眼四周,奇怪的是不论钱卿瑶还是苏琦梦都没有踪影,不过石氏不提,她也不方便问,左右不过是一个“等”。
果然石氏对那穿着极素的侍女耳语嘱咐了两句,转眼又对钱卿瑛仿佛很关切地笑着道:“钱格格怀着身子,思虑过重,前阵子不小心动了胎气,好在腹中的骨肉是保住了,却轻易下不了床,想来只有你们亲姐妹才能宽慰劝解一二。等会儿就让绵娘带你去吧。”
一直在同人说笑的李佳氏,此时在白huā穿蝶雕镂屏风的阴影中抬眼,看了钱卿瑛一下。
钱卿瑛仿佛一时间未能明白没石氏说什么,对着侧案几盆瓣质厚而的褶叠魏紫,出神了半晌,才静静的答:“钱家根基浅薄,人口一贯简单,家姐也就任性了些,还望太子妃多多谅解。”
石氏眼波一闪,面上笑意不变:“钱格格过谦了,江南钱氏曾为王族,千年积淀岂容小觑。等闲人家可养不出钱格格这样的人物来。”说罢又似是漫不经心的望向那拉氏“原先本宫还以为钱格格是要同本宫做姐妹的,后来虽是变了,但绕了一圈钱格格的庶姐还是得了皇太子青眼。”这是以为钱卿瑛在操纵。
钱卿瑛将手上的茶盏递给旁边的宫婢,拨了拨耳发轻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钱家没落了就是没落了,臣妾从不可惜!这绿瓦红墙虽是富贵无匹,却不是臣妾擅长的天空。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室的荣华富贵于臣妾而言实在没多大意义,原是臣妾本就在膏粱锦绣之中,何羡之有?至于家姐,臣妾也不看好她能在步步机心的深宫中站稳脚跟,如何会做这样一笔没胜算的买卖?!但凡她能保住性命,臣妾就满足了,太子妃若是方便就照顾一二,臣妾定不相忘。”
“钱格格真乃明白人。若是别人说这些,本宫决计是不信的,可不知为什么钱格格说了,本宫就信了。只要令姐安分守己,是非自然找不上她。”
话没说完就被钱卿瑛接了过去,走到下面郑重一礼:“太子妃仁厚,臣妾先行谢过太子妃。”
这动静有些大,旁的目光一下子都被吸引了过来。却也没人敢冒冒然开口问询。
那拉氏已侧过脸去,咬嘴唇的头微微的偏了望住胤禛,带了一点点的祈怜似的仇怨,就是钱卿瑛没入府之前,嫡子弘晖没有天折之前,她也不曾这般压服过李氏等人。
胤禛觉得心中一阵烦闷,皇太子的这些女人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脸上的画皮几乎让人分不出真假,每每进这毓庆宫,宫闱深深,暗影绰绰的气氛,总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盘丝洞。
难道那拉氏不知道李佳氏因为儿子已经占了天大的恩典,才有意退避锋芒吗?不管是谁都不能太贪心,太子妃的稳固地位是皇阿玛耳提面命皇太子后刻意的补偿。
那拉氏见胤禛不语皱眉,便是当他体味到了自己的意思。微微扬唇,一缕笑意漫漫的透出来,片刻之后仿佛心血来潮的忽说了一句:“看这一家子的和睦友爱,太子妃当真无愧为未来国母,这治家服人的手段是任凭臣妾拍马也不及的,得了空也好心教上妾身几招应应急。”
李佳氏手里接了侍女奉上的一盏太平猴魁,因正热就用杯盖撇着茶末,闻言手一抖,白瓷的茶盖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宫婢慌忙赶上前来收拾。
李佳氏的脸色却丝毫没变,笑的十分从容,摆了摆手,新绿的袖随之抖出水样的波纹,挥退宫婢,向石氏笑着告饶道:“奴才该死。昨晚绣惠妃娘娘的荷包晚了,今日无神想打个盹,这便露了怯,还望主子原谅则个。”
石氏叹了口气,宽和道:“弘晰还要你这个亲额娘照顾,针线活可以缓缓,惠额娘又不会催着你,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何苦来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