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摇头。
舞台的舞蹈没多久便结束了,姑娘们潮水一般退下,便有人上台来,开始介绍本次花魁大选开始。
而这时,各个雅间的窗子便跟约好了似的一起打开了。
赵晟放眼望去,见那敞开的大窗子里面不乏王公朝臣,有许多面孔都是刚刚才在宫里中秋宴上出现过的。
“哼!”他冷笑了一声。
顾太平和常乐对视一眼,都是暗暗苦笑。
皇上这一微服私访,不知有多少人在天子心目中的形象要一落千丈了。
每年的花魁大选其实流程都是差不多的,不过是粉头们逐一表演,然后由观众们投票决定名次罢了。那投票也不是纸张做的票,而是绢布做的花朵儿,都是本次活动特制的,每一枝要一两银子。
舞台底下放着一溜儿的竹筐,都装饰得花团锦簇,每个竹筐上都写着一个粉头的名字,如“玉娇奴”“海棠春”“鹅雪柳”等。有观众要支持这些粉头的,便买了花扔在对应的筐里。
表演一开始,这些筐里便开始陆陆续续的有投进花儿了。
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高声报出各位粉头现阶段所得的花朵数量,有观众见自己喜欢的粉头落后了,便大手笔地买花来投票,花朵的数量也就此起彼伏,竞争异常激烈。
赵晟在上面看着这些景象,好笑道:“怪不得比春闱还热闹呢,参加春闱的都是男人,哪及得这些美娇娘们令人心动。”
常乐是坐在侧面位子上的,闻言便笑道:“依奴婢看,本次花魁大选的举办者倒是手段高明,原以为包下一座神仙楼必是要大笔银子的,但老爷看从我们进门到现在,几乎是伸手就得付钱,等这活动结束了,那位举办者必定赚得盆满钵满。”
赵晟点头:“商人无利不起早,他肯包下这一整座酒楼,自然是有赚钱的法门。”
这时候,舞台上某位粉头的表演正好结束,主持人兴冲冲地跑上来,挥舞着手中的一张纸,兴奋地大叫道:“七号雅间罗探花,赠玉娇奴姑娘词一首!”
“哇!”
满场哗然,所有人都惊叹议论起来。
那位名为玉娇奴的粉头走上舞台,满脸通红地从主持人手中接过纸张,对着二楼的一个包厢盈盈施礼,一双勾魂眼中,眼波都快要溢出来了。
“啧啧,看来本次花魁要落到玉娇奴头上啦,居然连罗探花都肯为她作词。”
“月前鹅雪柳获罗探花词一首,身价百倍增,这才有资格参加今次的花魁大选。罗探花的诗词,可谓是这些粉头们晋升的绝佳台阶啊!”
“可不是,这罗探花诗词本就一绝,又长得风流倜傥,都说鸨儿爱钞姐儿爱俏,怪不得全城的粉头都对他趋之若鹜,真可谓满楼红袖招。”
“我听说,海棠春放出话来,扫榻以待罗探花,可惜罗探花却不屑一顾。”
“那海棠春是纯以皮肉见长的,人家罗探花风雅之人,自然看不上。”
众人议论纷纷,话里话外都围绕着这位罗探花转,对于玉娇奴获得罗探花赠词都十分地羡慕,玉娇奴的人气一下子爆棚。
赵晟纳罕道:“这罗探花又是何许人也?”
顾太平、常乐、童小言等都是相顾茫然。
童小言机灵得很,当下便道:“老爷稍等,待奴才去打听。”话未说完,他已经泥鳅一般溜了出去。
正在这时,舞台上的主持人也高喊道:“请玉娇奴姑娘诵读罗探花赠词!”
那玉娇奴一身红衣,细腰丰胸,妖妖娇娇,满脸幸福地捧着纸张,红唇轻启,吐气如兰。
“世间尤物意中人。轻细好腰身。香帏睡起,发妆酒酽,红脸杏花春。
娇多爱把齐纨扇,和笑掩朱唇。心性温柔,品流详雅,不称在风尘。”
此词一出,满场寂然,紧跟着爆发出一片鼓掌叫好声,轰隆作响,几乎掀翻屋顶。
台上的玉娇奴更是幸福地浑身发抖,满楼红袖招的罗探花称她为意中人,将她夸得这样美好,还“不称在风尘”。玉娇奴虽貌美如花,但因为是去年才来的庸京,脚跟尚未站稳,在京城名伎之中名气只属二流,但经过今日罗探花赠词,人气往上翻好几个等级,今夜一过,她必然声名鹊起,成为京城头名的粉头了。
不说楼上楼下观众赞美艳羡,就是赵晟,听了这词以后也是眉角微挑。
“文采倒是斐然,可惜……”他失笑摇头。
顾太平不懂诗词,应和不上,不过他记得常乐倒是略通文才的,想来应该也有所感,便往常乐脸上看去。
“咦?常乐你怎么了?”他惊道。
顾常乐目光直直地盯着舞台,满脸的惊愕呆滞,仿佛被雷劈傻了似的。
这,这是柳永的词啊!
这个罗探花的词,明明是柳永的啊!
柳永明明是北宋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不存在于历史中的大庸王朝呢!
难不成,他也穿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