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震了三震。低头看向锦被上的朵朵牡丹暗绣,不知在想什么,又想说什么。
蝶香云察言观色,看到林杝这副样子,就晓得自己这趟来的十分对。假装没看到这一切,又道:“我知道四姑娘与瑞木小将军向来要好,三姨娘来跟你说这样的话,是该掌嘴。不过四姑娘你自己想一想,进了宫,还有多少机会与小将军结那白头之盟?慧妃娘娘的话,我们可都听见了。与其让小将军苦等无果,不若帮你妹妹谋个好夫家,我定会叫林杉全心全意爱他,照顾他的家人,为他家开枝散叶。”说到最后,声情并茂,真比那梨园俏俏生的戏班子还要动人。
一字一句打在林杝心里,将她的心打得冰凉。
屋内香气缭绕,悄然。
半响,林杝叹了一口气,道:“三姨娘所托之事,我定会与爹好生说一说,但成与不成,并非林杝所能,三姨娘切莫把寄托都放在我这儿。”
三夫人一见林杝肯答应,立即眉开眼笑扑到她手边,“诶哟,别这么说!四姑娘大恩大德,我蝶香云来生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林杝不着痕迹地抽手,面上藏得深沉,看着三夫人的眼睛淡淡笑道:“五妹终身大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应该尽一份。”心中却是冷笑,你说来生?谁知道有没有来生。若有来生,我还是希望不要见到你,扰了清静。
“姨娘还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她觉得有些乏,身心疲惫。
“也没什么,就是三姨娘得给自己澄清一下,当日推你下水的人不是我,真不是我!你可以问你五妹,那天傍晚我在房间里教她唱江南的小调,我院子里的那几个丫头也都听得。四姑娘聪慧,往深里想一想,也能明白其中的猫腻。我可犯不着害你性命,对不对?”
“嗯,我信三姨娘的话,那件事亦心里有数,姨娘若无他事,我有些累,今日便不多留您。”说着,用伸手把小案上的锦盒还给三夫人,“三姨娘的心意,林杝领了,东西还请收回去,不必破费。”
蝶香云就不客气地收回锦盒,立即起身,“诶,诶,那我这就走。”走到门口,还不忘扭头再提醒一遍,“四姑娘,你五妹的事儿,万望相帮啊!”
青杏和柳绵瞧着三夫人飘然离开的背影,心中大约也猜到了她说了什么事。
柳绵气呼呼跑进来,直道:“从没见过比三夫人还会趋炎附势的小人!不,她不但趋炎附势,而且还唯利是图!口蜜腹剑!见风使舵!”将林杝从前教过她的,形容小人的成语统统用了上来。
青杏瞪了聒噪的柳绵一眼,问:“小姐,早膳备在厨房里,我去拿来可好?”
“不用了,我吃不下。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看会书。”
柳绵还不肯走,想磨林杝吃饭,最后被青杏拎了出去,关上房门。
林杝见人都走了,右手撑床,半身使力要站起来。李束樘不出声,只默默配合着她的动作,让她顺利下床。
在更早以前,七王爷就开始研究这些操纵和控制林杝身体的力量轻重,至今算得上颇有心得。
林杝却是不知,只当他是天生的聪明。也不多说什么,专心走路。
两魂控制着身体一步一步挪向书案,这是第一次没有旁人搀扶,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像是风雨中的蝴蝶,不知下一刻会不会就失去控制。
“四小姐。”
走到一半,李束樘忽然喊了一声。
“嗯?”
林杝默默应了一声。
“你为何一点不在意当日害你之人是谁?”
“反正不是她。”
“哦?怎地如此肯定?”
“因为她身上太香。”
李束樘继而又没了声音,埋头照顾着脚下。
当距离书案越来越近,七王爷冷不丁又冒出一句:“四小姐,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同手同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