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德海忙拦着兰芷的面前,只道:“贵妃娘娘,皇上如今歇着,奴才也不知道皇上如今的心思,您若是真有事儿,还得等奴才去禀告一番。”
兰芷颔首应了安德海的话,直到他又折了出来,福了身子道:“贵妃娘娘,皇上允了您进去,只是奴才瞧着皇上的脸色并不好看,娘娘须得担待着些。”
兰芷低低莞尔一笑,只道:“安总管有心了。”
兰芷入了内,只见弈宁把玩着手中的翡翠玉珠子,兰芷欠身行了礼,启唇柔言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说着微微压手一福,举手投足之间,仪态万千。
弈宁微微抬眸,示意歌舞退下,这才道:“贵妃你怎么来了?是有事找朕?”
兰芷微微咬唇,犹豫了一下,这才重重拜下,只道:“皇上恕罪,兰儿今天是来替蕊贵人的阿玛沈坤沈大人请命的。臣妾听闻沈大人被判了死罪,知道蕊贵人因此忧伤成疾,实在是于心不忍,还请皇上宽恕他一条性命。”
弈宁的脸色极其冰冷,一时间看不出是喜是怒,只冷冷道:“哦?朕瞧着,贵妃是越发本事了啊,这事儿,是不是你管的太宽了些。”
兰芷自然知道弈宁的言下之意,心里难受得很,却还是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只启唇道:“皇上,据太医所说,蕊贵人如今身患重病,恐怕是……恐怕是时日无多了。”
话即此处,兰芷微微有些不忍,却还是道:“臣妾实在不忍心看到她临终之前遗憾含恨……臣妾自知自己乃一介女流,并不能干政,实在是心疼蕊贵人年纪如此,却惹了这样的病症。”
弈宁的脸色铁青,闻言微微一滞,只道:“贵妃既然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怎么还来求人情?莫不是因为前些日子贵妃替朕处理了朝政之事,已经有心逾越了?”
弈宁挑眉冷然的样子,让兰芷心里愈发觉得寒冷,她扯了扯嘴角,只苦笑道:“皇上,兰儿是否有心眷恋权位,皇上难道不知吗?这么多年的情分,兰儿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皇上心里有该是有数的。”
也许是这句反问触及了弈宁内心的柔软,他的神色有些缓了过来,沉默片刻,再道:“你回去吧。”
兰芷自然是不肯的,只挣扎道:“臣妾无心染指政治,只是蕊贵人如今危在旦夕,又压着父亲斩首示众的重担,病情越发重了,她素来在宫里安安静静,伺候皇上也是尽心尽力,还请皇上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之上,多给他一丝安慰吧。”
弈宁挑眉:“朕要怎么做,还轮不到别人来告诉朕,贵妃,你回去吧。”
兰芷见弈宁并无半分心思,着急道:“皇上……兰儿只求给蕊贵人最后一份安慰,这样小小的要求,皇上也不能应允吗?”
弈宁见兰芷纠缠,更没了耐心,冰冷的声音在兰芷耳边缓缓想起:“跪安吧,懿贵妃。”
皇帝发了跪安的命令,意思就是驱逐,纵然兰芷再不情愿,也已经知道此刻弈宁给予的〖答〗案了,只是心中的愤懑依旧难平,只得重重扣了首,再缓步离去。
此刻的心酸和不甘又一次重重涌上了心头,她知道这一次的求情也许只是徒劳,可是她心里那么不甘心的想要尝试一番,兴许弈宁对她还有情谊,兴许他并不如她所想那样无情,兴许两个人之间一直有着隔阂和误会……
可是这件事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假设和如果,冰冷的现实告诉她,紫禁城里没有任何退路。
弈宁终究没有追究兰芷的鲁莽之罪,却也未曾赦免了沈坤。这件事好像从未发生过,没有兰芷的求情,也没有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所以一切按部就班进行着。
次月二十日午时,沈坤以及其他三位被弈宁判了斩首命令的官员处斩。沈坤、罗汉成为汉臣之首,主张议和,与弈宁意思相悖,故而被弈宁斩首示众,以禁效尤,而这件事,也是弈宁身子康健不久后回归政权的表示,可以说是震惊朝野。
兰芷静静听人禀告,不发一言。她知道自己再做什么也无济于事,如今一时之间想要获得弈宁的信任并不简单,自己只能安安分分。
对于此事,她感到无力,虽然还是去看望心蕊,总是相顾无言,心中唯有深深的愧疚之情。而心蕊,自从知道自己阿玛被斩首之后,她的话儿便更加少了,气色也更加差,望着日渐消瘦的她,兰芷心中亦是不好受,午夜中暗自哭了好多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