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留有余地

要在本宫背后动手脚，也需得看看她的分量，否则，这一切不过也是以卵击石罢了。”

    时至今日的兰芷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善良不争、初入宫闱的小丫头。如今的她，看透了宫内世事变化，深深知道，有些东西，唯有自己把握住，才有可能实现。对奕宁，对载淳，甚至对大清，都是。

    奕宁身子每况愈下，如今连政事也极少过问，兰芷每每处理过后，都会去一一回禀。奕宁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也询问二三，大多时候只是闭着眼睛听着，只颔首应了兰芷的话，并不多参与意见。

    兰芷做事不逾越半分，也不越了自己的权，在后，宫之中和成韵关系又是和谐，虽然每每传了些闲言闲语进奕宁的耳中，他也不甚在意。毕竟女人是自己挑选的，自己也没心思去顾及那么多。

    一个女人，本事再大又能如何？难道能上了天去？加上兰芷父亲早逝，家中无近亲在朝为官，外戚势力薄弱，奕宁很是放心自己的选择。

    兰芷从南书房回来，便听南枝来回禀，说是玫贵人来请安了。她微微颔首应了，对南枝道：“你去请了进来吧。”

    半年前，因着玫贵人疯了的消息，兰芷派人将其从圆明园接回了宫中，在崇华殿静养，为的就是让她戒了福寿膏的烟瘾，玫贵人痛苦不堪，几经折磨，甚至一度轻生，最近还是挺了过来。她对兰芷心存敬畏之情，也感激兰芷知遇之恩，常来长春宫问安。

    玫贵人的气色与日俱好，兰芷瞧着更有几分红晕，虽然身子还是略显单薄，却也比之前毫无血色时候润了不少。玫贵人踩着莲步缓缓入内，这才甩了帕子，问安道：“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兰芷微微抬手，只道：“坐吧，你的气色越发好些了，最近身子可还大好？”

    玫贵人莞尔一笑，只缓缓敛衽落了座，才柔声道：“上个月搬回了延禧宫之前的院子，心情也大好了。这熟悉的地方，终于是回去了。最近这些时日睡得也安稳，气色也好了许多，这些，还要多谢娘娘才是。”

    兰芷笑道：“什么罪儿都是你自己扛过来的，谢本宫做什么，本宫那时候帮你一把，也并不全是为了你。”

    纵然兰芷这样说，玫贵人也丝毫不敢懈怠，只道：“娘娘福泽六宫，臣妾敬佩，若不是有您，臣妾今日也许早就死在圆明园了，又或者还在生死之间挣扎，不成人样。这福寿膏的确是惑人心智的东西，如不是娘娘派人照顾玫儿，玫儿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兰芷望着玫贵人如今的样子，也忍不住感慨，只道：“挺过来就好，你这挺过来了，本宫和皇后心里都开心。这表示，咱们大清还有救。洋人的福寿膏威力再大，无论怎么祸害人的心智，咱们终究可以克服的。如今大清再一次实现禁烟，虽然政策已经是落了下去，效果却并不能立竿见影，但是本宫想，那些大清的贵胄，是时候也该清醒了。你可以挺过来，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玫贵人再抿唇一笑，只道：“娘娘胸怀宽广，臣妾自愧不如。”

    兰芷笑道：“玫儿，你能挺过来，自是需要你自己的毅力，本宫能帮你一把，但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

    玫贵人听了，也不着急反驳，只是道：“经历过这些事，臣妾只觉得已经看淡了后，宫中的风风雨雨。去争宠，去夺权，能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如过眼云烟。

    时至今日才看的透彻，日后只希望在宫中祈求一份平安了。”

    兰芷笑道：“本宫常常在想，在宫里头的这些女人，何苦自我为难呢？欢爱薄情，唯有冷暖自知，更应该相濡以沫。有时候看的透彻是好事，有时候太明白了，反而伤了自己的心。”

    玫贵人不置可否一笑，也只得缓缓摇头。

    玫贵人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只道：“只可惜臣妾没有好福气。丽妃生了小公主，也已经得了妃位了，若我膝下有个孩子，也好与孩子做个伴，倒不是为了母亲子贵，总有个依靠。这些日子来，也偶尔会做了噩梦，梦见我那未出生的孩儿，做母亲的心思，算是了然了，只可惜我这辈子没有了子女福分。”

    兰芷继而道：“有时候不用想那么多，反而让自己自在。别人羡慕本宫生了一个好儿子，有权有宠，在后，宫里头可以呼风唤雨，本宫羡慕你们能够随着自己的心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