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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韵偏首一笑,望着兰芷,又继续道:“本宫那时候早就知道本宫之后自然是要统摄六宫的,但是那些人却不知道,唯独你对本宫存的这一份尊重。本宫知道你不是寻常人,你眼明心亮,看似不争,你一直为自己铺着好道儿呢。”
兰芷不想解释,成韵这话不假,自己自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位将是大清朝有名的慈安太后,心中的敬畏之情,确实并不纯粹。
成韵顿了顿,又笑道:“还记得你父亲的事儿吗?你父亲入狱,你来求本宫。”
兰芷颔首,道:“自是记得的,那会子兰儿走投无路,只觉得皇后娘娘有几分仁义和宽厚。如今想起来,当年皇后娘娘谆谆善诱,要兰儿抓住皇上的心,这才有活路。如今,对这一件事,娘娘可有后悔?”
“悔!肠子都悔青了。”成韵失笑,继而道:“是本宫小看了你,本宫想着,凭着你的本事在宫里那样过活儿也太憋屈了,是该让你在宫里出彩些的,不过当本宫得知你受皇上喜爱的时候,本宫就后悔了,这宠爱,来的太盛,太快,本宫第一次看到皇上那么在意一个人,他对你的爱本宫看了心里难受,心里妒忌。”
闻言后,兰芷有几分感慨,缓缓道:“我阿玛的事儿,心想着皇上娘娘当时是下了心思的,这一点兰儿一直记在心里,一开始,你也并不想与我为难的。”
“举手之劳,卖个人情罢了。”成韵这会子也并不遮掩,一改往日的和蔼,只冷然道:“那天在长春宫,本宫领着众后妃去看你,由着你婢女溺水的事儿,本宫心里,其实也是愧着你的。你知道吗?本宫愧着,但是本宫无可奈何。但是当皇上众目睽睽之下指责本宫,那样地袒护你的时候,本宫突然觉得不愧了,你什么都有,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念及温玉之事,兰芷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她一直觉得死的,不该是她。她不过是这个紫禁城争名夺利争风吃醋的一个牺牲品,与人无尤,代人受过!可是真正该死的,不应该是争夺的那些人吗?
兰芷觉得有些好笑,再不反驳,成韵望了兰芷一眼,这才道:“你是聪明,本宫低估了你。否则如今也不会让你坐上了这个位置。之后的事儿,你大概也都知道了,本宫知道你每次见了本宫都恨得牙痒痒的,但是本宫不怕你恨,要恨本宫的人太多了,本宫就怕有一天自己不再是爱新觉罗奕宁的皇后,怕本宫日后住不了慈宁宫!其他的,本宫什么都不怕,要说报应,来吧,来多少接多少,本宫偏偏不相信报应。”
兰芷不怒反笑,只是轻轻摇头,道:“我也不信报应。不过假使说如今我走了,皇后娘娘心里有没有舒坦点?”
成韵却是出乎兰芷意料地摇头,道了句:“不舒坦,你有个儿子在,多少都是本宫心中的一道儿砍,是一根刺,永远也过不去。再说了,没有你,还有别人,皇上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让本宫堵得慌。”
兰芷笑道:“我还真不想让你这口气出的顺溜。”
见成韵表情错愕,兰芷又接下来道:“这些年你以为我真的找不到你的诟病打压你吗?不,是我根本没想打压你,皇上的心思不在你身上,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报复了。由着这一点,无论你怎么在我背后做手脚,你永远都输给了我。”
兰芷神色是少有的凛冽,让成韵微微有些茫然和惊恐。兰芷顿了顿,望着她,正色道:“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吗?一切才刚刚开始。这圆明园,载淳在,我就不会走。爱新觉罗载淳,咸丰皇帝的皇长子,只有一个生母叶赫那拉,其他的女想打她的主意,没门儿。”
“你……”成韵望着此刻截然陌生的兰芷,心里有些惶恐,明明自己是胜利者,可是这一刻,她的话决绝而有力量,让她无法招架这样的气势,她只觉得自己已经输了。
兰芷顿了顿,继而道:“皇后娘娘卧薪尝胆那么久,兰儿受一时之气也不算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儿个听你说这番话,兰儿记在心里,但是皇后,以前兰儿不和你斗,不和你争,是没有什么值得兰儿费心思的。可是今日我告诉你一句话,能扳倒你们钮祜禄氏的就是我叶赫那拉。你若不费心思在我儿子上面,我可以忍你,敬你,你若是敢动了半分心思,那么鹿死谁手,咱们走着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