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生死存亡的大事,其余的,不算什么。”
兰芷不欲争辩,只缓缓摇头。奕宁自觉无趣,只道:“这些事你估量着办就是了,朕去歇歇。”
说着便唤了人,摆架,而偌大的南书房却只余下了兰芷。兰芷用毛笔写字也是这几年才练的,字写得不好看,且慢,但是对着这些奏折必须耐下了十二分的心思,她知道手中这杆笔不比其他,随便一勾都孰轻孰重,奕宁的话兰芷自然不敢苟同,可他也听不见劝,自身懒怠,兰芷对其全无办法。
这样的时候渐渐多了,众人也已经习以为常,有些人找不到奕宁,甚至直接去请了兰芷的意思。奕宁因为有兰芷从旁协助,顿感轻松不少,便更加放任〖自〗由。
兰芷替奕宁处理完,已经是夜深,外头的子豫催促了好几回,但是她不敢懈怠下来,这些奏折堆积如山,压在下面的,或许已经耽搁了好几个月。兰芷不想成日堆积,放在那里只会越来越多,所以今日之事必然今日完毕。
见兰芷出来,子豫有些碎嘴,只得:“主子这些日子总是这样,也不怕折腾坏了自己身子,送进去的吃食也是这样原封不动给退了回来,如今肚子里一点垫饥的也没有,这样下去,定然要熬坏了身子的。”
兰芷一笑,只道:“罢了,回宫去给本宫准备一些小粥便是了,今儿个你又是久等,日后大可换了人来值班,你和我一道儿,自己也休息不好。”
子豫无奈,只扶着兰芷上轿,却还是道:“主子您这样,让奴婢怎么放心得下,日后可得注意了自己的身子,怎可这样大意。”
回到宫中后,兰芷本以为除了守夜的人儿,大家都睡下了,岂知南枝还在院子里候着她。见兰芷下了轿,南枝便急匆匆跑了过来,道了句:“主子,怎么又是这样晚。”
兰芷缓缓道:“怎么你还等着,快去歇息吧,我本就不困。”
“南枝伺候主子,让子豫姑姑去歇息吧。”南枝说着,便是扶着兰芷,与其一同缓缓入内。
子豫一笑,见南枝伺候着,也是放心了些许,只道:“无妨,那我去小厨房先准备些吃食,你先伺候着主子。”
南枝颔首,见子豫离去,这才望着兰芷,缓缓对兰芷跪下。
偌大的屋子里,只余两人,兰芷不明南枝此举是何意,有些纳闷,却还是随了她去,只赶忙儿问道:“今儿个怎么了?看着,你是有话对本宫说?”
南枝有些犹豫,望着兰芷,又咬了咬唇,这才道:“主子...奴婢大胆...奴婢...”
兰芷让她起来,并不介意,只淡淡道:“说吧,主仆这么久了,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有什么话直说了便是。”
南枝这才放开了胆子,虽然还是有几分忧郁,但却也缓缓道:“主子,恭亲王想要求见主子一面,事关重大,还请主子应允。”
兰芷听了大惊,这南枝不是奕宁身边的人,何时与奕欣有了联系?而此刻南枝的请求更让自己有些茫然,难道...她不确定地望着南枝,一字一句道:“南枝,你和恭王有何联系?”
南枝咬了咬唇,这才道:“南枝原是王爷家仆,一直受了王爷所托,尽心尽力服侍主子。王爷他…”
兰芷回忆起当初温言带了南枝来指正,说是看见南枝与安德海勾结,她并没有计较,原因是这两个人自自己入宫以来,从未想方设法害过自己,反而处处维护,她一直以为这是奕宁的授意,而此刻才恍然大悟,这个背后派人默默保护着她的人,并非奕宁,而是奕欣。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了然真相的心情,只觉得造化弄人。
奕宁所说所做之事,总是伤害其心,但是兰芷却一直心存一份感恩,这个男人再怎么不济,心中对自己总存了一份异于寻常人的情感。她感恩于此,珍惜于此。可是如今才发现,总在自己身后默默付出的人,并非是他!
奕欣。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那支簪子还在自己的首饰盒里静静躺着,她已经许久没戴了。自从她看到他携着福晋入宫,看到他们琴瑟和谐,相敬如宾的时候,她早就将心中的那一点点情感掐灭。可是这一池春水,却还是在平静之中泛起涟漪,午夜梦回,还是会想起当年那个白衣少年,望着自己的眼眸深情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