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张启诚往日的躬身谦卑,这个太医长得剑眉星目,气宇不凡,身量也略高,昂首阔步前来,见了兰芷,也只是微微屈膝行礼,声如洪钟:“微臣江世显给兰贵人请安,给蕊答应请安。”
兰芷见来人不凡,倒是多了一份兴趣,启唇问道:“瞧着江太医眼生的很,听口音倒不像是京里的。”
江世显起身,只淡淡道:“微臣乃是济州人士。眼熟的太医因为不得主子欢心,被遣出了皇宫,剩下的也就是眼生的了。”
兰芷当下会意,定是自己让张启诚出宫的命令,让太医院一干人等都有所不满。不过旁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这个江世显虽然有几分傲气,却也算是敢作敢当的人儿,换了旁人,这番话该是说不出口的。
兰芷并不气恼,只道:“江太医这话实在讳莫如深。不过今日我只要你照看好这里的人儿。你且好好瞧瞧蕊答应的身子,还有一个宫女,在旁的房间里,身子怕是不行了,劳请您一会也去瞅一眼,旁的儿,我也不欲计较。”
江世显颔首,放下药箱,走近于沈氏断症,兰芷在一旁道:“这屋子里的两个人就交给你了,这差事是我叶赫那拉氏给你的,你若是马虎了事,我必然不放过你。”
江世显笑,只是摇头,只道:“不敢不敢,兰主子乃是皇上的宠妃,圣眷优渥,江某不会和自身的前程过不去,否则一朝被潜走,离开紫禁城,便是无立身之地了。”虽说是如此,但言语间却是轻蔑和嘲讽。
兰芷再留也是无意,也不想计较这个自大的太医的言行,只希望今日此举能够偏帮蕊答应一分,这才缓缓扶着子豫回去了。
子豫有些恼怒江世显方才的言行,只忿忿不平道:“方才这个江太医实在可笑,那鼻子朝天去,眼睛也快看到了天上去了。这一个小小的太医不打紧,可是主子,奴婢担心的是身后怕多是这样的人儿。“兰芷一笑,只道:“这江世显虽然个小太医,却不攀附权贵,也算是个有骨气的,我又何须去与他置气呢?”
子豫想着也有几分道理,便不再说话。而此时后头却传来了云嫔的声音。想云嫔是听了兰芷去看蕊答应的风声,才着急赶了出来,为的就是截住兰芷,这个新获宠爱又目中无人的小贵人!
云嫔此刻顾不得客气,只冷冷对兰芷道:“难为兰贵人好雅兴,竟然来我景阳宫走走,可你来既来了,却过我正苑而不入,是个什么意思?本宫虽然位份不高,好歹也是一宫主位,你如此目中无人,岂不是不放本宫在眼里,不放宫里规矩在眼里!”
兰芷自知理亏,而云嫔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欠身行礼,柔柔道:“臣妾给云嫔娘娘请安。云嫔娘娘误会兰儿了,兰儿并非目中无人,而是怕打搅了娘娘休息,这才不敢随意叨扰。”
她说得客气,亦是滴水不漏,兰芷没有心思与云嫔相争一口气,只想快些离开。云嫔听了兰芷的话,心里更是怒意满满,只道:“话儿说的漂亮,这意思是不是,你知,本宫也知。兰贵人如今越发恃宠生娇,不要以为你那张狐媚子的面孔,就可以魅惑皇上。”
兰芷冷冷道:“兰儿何尝不知道“以色侍君者,能得几时好”的道理,这话儿兰芷也送给云嫔娘娘,希望娘娘好好琢磨。兰儿这就告退了!”
“你!”云嫔有些气急,只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教训本宫!”
此话一出,宫里头有两个小太监忙拦住兰芷的去路,兰芷有些好笑,只道:“云嫔,你这是做什么?我是皇上亲封的贵人,好歹也是个主子,不容你在我面前胡作非为!”
云嫔冷哼,只道:“本宫今日就要胡作非为,你能奈我如何?你是皇上亲封的贵人,本宫是皇上亲封的嫔妃,哪里不能治你一治,若是一味姑息着你,你眼中就真的没有本宫了!”
云嫔宫里的宫人素日来便是嚣张跋扈,如今只兰芷和子豫两人,若是没有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在,兰芷定然要吃亏。子豫挡在兰芷面前,只道:“云嫔娘娘三思,皇上今儿个也不知道会不会去长春宫,若是看不见我们主子,这个罪责娘娘也担当不起。”
云嫔被这样一说,更加生气,只道:“本宫跟皇上这么些年岁,情分自然不比你们少。你用皇上来压本宫,是挑衅本宫吗?给我跪下!”
兰芷与子豫自是不动,而身旁的两个小太监见了,忙上去去反手压住兰芷,再用力踹了兰芷和子豫的膝盖,两人就这样硬生生被挣扎着跪在了云嫔面前。兰芷头一次被人这样侮辱,只愤愤道:“武佳氏,你这样对我,乃是自掘坟墓。你自然不需要顾及我的感受,可是皇上的感受你也不顾及吗?”
“本宫最恨别人用皇上来压本宫,别人怕皇上,本宫向来不怕!叶赫那拉氏出言不逊,惹恼本宫,给本宫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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