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落不了户,到时衙门一驱赶,大家连通州都呆不了了,使不得只能去走西口或闯关东。”墨易这时道。
“那落籍就只能去衙门吗?”李月姐想着于子期提醒的卫所,便问?
“什么意思啊?”郑典反问。
“大伙儿能不能到通州卫所去落籍呢?”依着于子期的提点,应该是这意思。
“卫所?那都是军户,大家避之不及呢,这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那还不如走西口或闯关东去。”宣周道。
“不对,等等,我想一想。”郑典这时却是皱着眉头思考的道,好一会儿却是重重一拍桌子:“对,卫所,我们可以去卫所入籍。”郑典说着,却是拍着巴掌哈哈大笑。
几人便都望着他,等着他解释。
“通州卫所不是只有军户,还有运丁啊。”郑典道,却是重重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咋把这事给忘了呢,然后便解释着:“这漕运可是分文武二院的,漕运总督管着文院,主要是漕司以及各地的漕帮坛口,而武院主事却是漕运总兵,手下掌管的就是运丁,我朝最初时这漕粮都是军运的,只是后来军纪败坏,运丁逃役,此后才设漕运总督,由漕司组织各帮运粮的,因为民运的兴起,朝廷为节省开支,军运那一块就停了,我前段时间,听到一个消息,通州卫所重设武院,新任的漕运总兵就要到任了,也就是说朝廷很可能要重启军运,那么必然会招运丁,撑船打铁卖豆腐,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运丁跑船是个苦差事,可咱们柳洼人一直吃的就是运河的饭,再加上我大伯是老马识途,这运河上的各坝各闸早就疏通好了的,可以说,我们柳洼人做运丁再合适不过了呀。”
而关于朝廷重启军运的事情,实在是近年来,漕帮各地斗的太过凶狠,结地方冶安造成很大的麻烦,更甚者,一些漕帮子弟伙同地方乡坤为祸地方,有的便是连衙门都动他们不得,所以,朝廷才又动了军运的心思。
“嗯,这样的话倒可以试试。”几人听了都不由的一阵高兴,是条路子。
“月姐儿,你咋想到卫所的?”郑典这时好奇的道,毕竟新任的漕运总兵还没有到任,一般的人可不知道这消息,他也是上回听七爷说的,主要是郑家是跑漕的,七爷提醒郑典,也是让郑家多个心眼罢了。
“前段时间碰到于大人,是他跟我说的,若是衙门里不好入籍,就去卫所那边看看。”李月姐回道。
“于子期说的?”郑典两道浓眉皱成了八字,看了看李月姐,随后嘀咕了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说什么?”李月姐问,这典小子嘀嘀咕咕含含糊糊的,也没听清他说的啥。
“哦,没啥。”郑典挥挥手,这小子是个急性子,这会儿既然有了出路,在李家就待不住了,起身离开,他还要去找找人,通通卫所的路子。
运丁是漕运最低层的人物,常常被随船的丁头盘剥,郑典自然不能看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得找人通路子,拿下丁头一职。
郑典告辞,墨易相送,反倒是宣周留了下来,再看月娥早早避开,李月姐明白了,定是宣周有事跟她说。
“月姐,我打算近期迎娶月娥进门,你看怎么样?”果然,没坐一会儿,宣周便道。
“是有什么特别原因吗?”李月姐问,虽然这本在情理之中,只是显然宣周这会儿提的有点急。
“周家的判决下来了,周大爷周三爷秋后问斩,其他周家子弟流放琼州,再加上周老太爷的尸骨还停在义庄,我打算给周大爷和周三爷收了尸后,一起送棺回临清,周家的祖籍是临清的,我也算是全了最后一点心意吧。”宣周道。
“这样啊,我没有问题,不过,我还得跟我阿爷阿奶商量一下。”李月姐想了想道,反正亲早就定了的,宣周又是这个情况,早点迎娶也在情理之中。
“那自是应当,回头我让我舅再找阿爷阿奶谈。”宣周道。
李月姐点点头,宣周便告辞离开。
“大姐。”月娥磨着鞋底出来,那样子能踩着蚂蚁,后边月娇推着她,嘻嘻哈哈的取笑着:“三姐要做新娘子了。”臊的月娥脸跟那猴子屁股似的,回身扭着月娇的腰。
李月姐好笑的看着她们那样子,心里却在琢磨着月娥的嫁妆问题,之前存的钱买房子,再加上在通州安家,尤其是给墨风冶病,那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了,何况今年墨易还要迎兰儿,这两下里都得用钱,虽然马上要开漕,自己把漕船租出去也能回一点银子,但显然是不够的,好在,宣周要走也要秋后,月娥的嫁妆可以等漕船回来后再置办,李月姐琢磨着是不是跟小舅跑上一趟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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