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伯尊呆了半晌,那张脸变成了猪肝色,自以为明白了什么,身子软软地,几乎站不住,声音带着颤抖:“大……大人,卑职……卑职有罪……!”
薛破夜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还是个明白人,所以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办。”
韩伯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躬身屈膝在薛破夜的身边,低声道:“大人还请明示,小的全听大人的吩咐。”
薛破夜摸着鼻子,冷冷地道:“我若是韩大人,那是恨不得多生出几只脚赶回京都,向王大人禀明情况,然后请罪。王大人毕竟是户部尚书,大家同属一脉,想必会微微回护你一些。韩大人,你来杭州的事儿,我不上折子,也会有人上折子的,一旦事,四殿下那边可是不会承认与你有什么关系,到时候若无王大人的护持,你就等着被扣上以权谋私的罪名。”
韩伯尊一抱拳,恭声道:“多谢大人指点,卑职感激不尽。”说完,韩伯尊迫不及待便要离开,只走了两步,就被薛破夜叫住,急忙停下听候吩咐。
薛破夜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回去记得对王大人禀报,要注意着我户部官员的动向,不要弄得都像你一样,都被那些幕后之手利用,户部内部如果不团结,那就成了任人欺负的机构了。”
韩伯尊浑身软,急忙称是,见到薛破夜一挥手,急忙领着下人如飞般离去,一出紫烟坊大门,他双脚一软,便要跪下去,幸亏旁边的官差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
韩伯尊苦笑道:“薛大人年少英明,我……我是白活了。”在两名官差的扶持下,上了马车,很快就离开了紫烟坊,径自回去京都请罪。
钱掌柜看见薛破夜轻轻松松就赶走了韩伯尊,松了口气,看了看堂上众人,这才向薛破夜抱了抱拳,轻声道:“大人请随我来。”
薛破夜知道他已瞧出自己手里的黑色戒指,这是信物,现在让自己随他过去,那显然是有话要说的,当下点了点头,吩咐南怀毋三人在外面等待,这才起身随着钱掌柜转到了后面的一个偏厢内。
偏厢内摆设简洁,却是清静得很,钱掌柜关紧门,转身便拜:“小的见过主子!”
黑戒乃是紫烟坊的至高信物,在紫烟坊的诸位掌柜眼中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而持有黑戒的人,便是紫烟坊的老板。
钱掌柜见到这枚黑戒,立刻判断出薛破夜就是紫烟坊的新主人了,至于薛破夜是如何成了新的主人,他虽然疑惑,却不关心。
薛破夜一抬手,淡淡地道:“起来!”四处扫了扫这间简洁的偏厢,缓步走到一张椅子边坐下。
钱掌柜倒了茶,奉了上来,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薛破夜品了一口茶,才淡淡地道:“钱掌柜,你的那点心思,我是知道的。”
钱掌柜身躯一震,转视薛破夜,见到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不由跪倒在地,有些愧疚地道:“主子,小的……小的有罪。”
“你两次在韩伯尊面前提到信物黑戒,而且口口声声说见到黑戒才能奉上地契房契,看起来大义凛然,实际却是在提醒着韩伯尊,可惜那头蠢猪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薛破夜端着茶杯,冷淡地道:“不过我却是明白的。”
钱掌柜脸色有些白,这新的主子一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而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这新主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
“你是在提醒他,让他们去找寻黑戒,这样一来,接手紫烟坊就名正言顺了,你交出房契地契也就坦然了。”薛破夜似笑非笑地道:“如果没有黑戒出现,擅自交出房契地契,你就违背了当初对二殿下效忠的誓言,就会被二殿下的余党送入万劫不复之地。”
“小的……小的存了私心,小的该死……!”被薛破夜一语道中心中诡计,钱掌柜立时感到全身上下一阵寒冷。
这个年轻人真是目光如炬,竟然能从这种不经意的细节中,看出这样深刻的问题,钱掌柜不但生出畏惧之心,甚至有些钦佩了。
薛破夜嘿嘿一笑,道:“钱掌柜,我说破这一点,没有其他的目的,更不是为了责备你,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你知道,你的新主子,紫烟坊的新主人,并不是一个傻瓜,也并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人,你们跟着我,会继续过着好日子,你们可以对我有信心,继续做好你们应该做的事情。”
钱掌柜一愣,不解地看着薛破夜。
薛破夜又品了一口茶,才缓缓道:“二殿下蒙难,大家想着自己的前途,为了自己以及家人,这些都无可厚非,如果将我摆在你的位置,我也会像你这样做,甚至做的会更直白。死者已矣,生者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所以你并没有错,一点错也没有。”
钱掌柜一阵感激,哽咽道:“主子,我……小的誓死效忠主子。”
薛破夜淡淡一笑,道:“钱掌柜,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需要你们好好经营紫烟坊,在这期间,我需要你们绝对的忠诚。但是如果某一天我也遇到什么不测,你们完全可以另谋生路,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薛破夜说的极为真挚,而且极为坦诚,这让钱掌柜感激涕零,不知所言。
“我今日来,是要托付你件事儿。”薛破夜微一沉吟,缓缓地道:“京都紫烟坊目前还有些凌乱,恐怕来不及安抚各分铺,所以你尽快写信告诉周边地区的紫烟坊,通知他们,紫烟坊不会倒,更不会生什么变故,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完全没有必要惊慌。”
钱掌柜忙道:“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立刻就办。”
薛破夜微笑点头,起身拍了拍钱掌柜的肩膀,温言道:“那就有劳你了。”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便要出门,忽听钱掌柜在身后道:“主子,这房契和地契……!”
“你好好收着。”薛破夜淡淡地道。
紫烟坊内,韩伯尊一出门,那些伙计们也就66续续回来,而那些需要胭脂水粉的客人们,也都以为事情解决了,纷纷回到了店铺内,继续采买。
薛破夜迈着轻盈的步子,从偏厢里出来。
南怀毋看着薛破夜,轻轻笑道:“掌柜的,南怀毋今日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不可能的事情存在。”
“南兄是说我?”薛破夜呵呵笑道:“不可能的事情称为奇迹,而奇迹的创造,我总以为需要很多的因素,如果我真的能够创造奇迹,这奇迹之中,无论如何也少不了南兄的功劳。”
南怀毋叹道:“掌柜的,你过谦了。”
薛破夜看了身后恭敬无比的钱掌柜一眼,微一点头,这才凑近南怀毋低声笑道:“南兄,你说过,若是我真的有这么大的产业,你倒想过过瘾,看来这个瘾你是要过定了。”
南怀毋感慨良千,打量着熙熙攘攘的紫烟坊,缓缓道:“掌柜的,这里都是姑娘家,不如先出去。”
当下几人缓步出门,薛破夜领在头前,步子刚刚迈出大门,就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又极为清脆的声音。
“小姐,你说咱们买哪种味儿的水粉呢?茉莉的好吗?恩,你喜欢桂花味的。”
薛破夜身躯一震,停在门前,这一刻,他的眼中映入了两个姑娘。
“素……素贞!”薛破夜嘴唇动了动,半晌,才出深情的叫唤。
在他眼前的,豁然是萧素贞和含香,含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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