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过这次却是冤枉了朱珍了,朱珍虽然年龄不大,读书的时候也不怎么上心,可他并不是傻子。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三人是命悬人手,别看现在黄巢说话客气,没准一翻脸三人都得人头落地。索性就装傻充愣,故意把那晚看到的朱温与黄颖的“奸情”给抖了出来。
误会就误会,反正自己只是说了自己看见的东西,主要是他感到黄颖(黄姑)对朱温还是蛮好的,万一弄假成真,朱温成了黄巢的女婿,自己三人的命当然就保住了,没准儿自己还能弄个什么小头目当当。
谁知一说话就挨了朱温老大一个耳刮子,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嘴里兀自嘟囔道:“三哥,你打我干什么?我又没说假话,我明明看见你上了人家床上的嘛。你如果不是做了亏心事你干嘛非要离开宋州?二哥都跟你说了做人要厚道,不能始乱终弃……”
“啪”又一个响亮的耳刮子,这回却是黄颖打的,打得还不轻。她一个姑娘家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被一个男人半夜三更上了她的床,当然生气,而且很生气。黄颖柳眉倒竖,眼里泪光闪闪道:“你……你……你胡说,我前天晚上二更天就出去打探情报,天亮才回来,哪有……哪有你说的那样……”
朱温干咳了声道:“这本来就是个误会……”接着就把那天的事详细的述说了一遍。
这么一闹,虽然说是误会,还是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黄巢脸上有些挂不住,对那个姓林的盗匪道:“林言,你先带他们几个下去休息,看来宋城是进不去了。还有,给这两位兄弟安排下住处,我还要和朱温商量些事情。”
林言答应一声,不经意间看了黄颖一眼,神色有些不大自然,还是带了众人离去。转身时狠狠的盯了朱温一眼,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房间里就剩了朱温和黄巢父女,黄巢见女儿还有些闷闷不乐,不由笑道:“一场误会嘛,说开了就好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黄颖撅着嘴道:“我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万一这事儿传了出去,外人又不知内情,不定说多么难听呢!那以后我还怎么有脸见人呐!”
朱温尴尬道:“都是我的不是,不过我也是看见有黑衣人从你房里出来,所以有些担心你的安危,这才冒昧闯入,实非有意。”
黄颖依旧不依不饶,夹杂不清,黄巢道:“我与朱先生有话要谈,你先出去找你表哥吧。”
黄颖撇了撇嘴道:“表哥那个人跟个木头一样,半天都不说一句话,闷也闷死了。你们要谈什么机密大事还要背着我这个女儿吗?”
黄巢笑:“你个鬼丫头,我是怕你乱插嘴打搅我与朱先生,不过……你大哥性情过于懦弱,我年事已高,以后你和你表哥就要独挡一面了。好些事情你也是要多了解一下……”
黄颖道:“大哥为人善良忠厚,有些想不明白也是有的,你多给他点时间。”
黄巢不想多谈儿子的事情,转头对朱温道:“我听颖儿说朱先生文武兼资,乃当世大才,你让颖儿转告黄某的话黄某深以为然。然小女转告寥寥数语,不足以解惑,朱先生对如今天下形势有什么看法?黄某洗耳恭听。”
朱温道:“唐室衰微,无力约束藩镇,致使各藩镇各自为政,税赋沉重,百姓怨声载道。王仙芝与黄将军趁势起兵讨唐,正逢其时,是以各地纷纷响应。然将军起兵三年,虽四处攻城掠地,但大都是旋得旋失,如此做法与流寇无异。今观将军之战略,无非以战养战,借势壮大声势,以图霸业。
”但三年来颠沛流离,个中苦楚非外人可知,王仙芝意欲降唐以谋富贵,也是人之常情。之所以王仙芝尚未降唐,不过是因为唐廷给予的官职不够大而已。
“加之中原各镇均驻有重兵,将军转战各地,并未与唐军主力正面交锋。而朝廷所委任的诸道兵马招讨使宋威一直衔尾于后,并非他无力围剿将军,而是一旦王仙芝与将军被剿灭,他那个招讨使也就当到头了。当年康承训剿灭‘天册大将军’庞勋二十万大军,不还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一旦宋威迫于朝廷的压力不得不全力对付将军的时候,就是将军覆亡之时。将军此时尚有余暇攻宋城,实非上策。”朱温侃侃而谈,寥寥数语道尽了黄巢军现在所处的形式。
听了朱温的话,黄巢神色如常,若有所思。
黄颖却不屑道:“一派胡言,想我们起兵以来所向披靡,虽曾小有挫折,却并无大的败仗,怎能如此看轻我们义军?”
朱温微笑不语。
黄颖得意道:“没话说了吧,看你神气的样子,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惊人的见解,实在是让人失望。我看你这辈子也就是一个做饭烧菜的命,哼!”
黄巢笑道:“颖儿不得无礼,朱先生之言虽有些偏激,却也相去不远。他不反驳你是给你留了面子,你不知道感谢,还得理不饶人了你。”
黄颖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回头狠狠的瞪了朱温一眼,做了个鬼脸给朱温以示自己的不满,颇有小女孩的娇憨之态。
黄巢目视朱温道:“以朱先生之见,我军下一步当如何部署才能摆脱困境?”
朱温胸有成竹道:“还是我让黄姑娘转告的那句话,寻机会占一富庶之地为根基,轻徭薄赋,鼓励农商,徐图发展,等待时机逐步蚕食。非如此不能成就大业。”
这些理论都是他从数千年的历史经验中总结出来的,当然比黄巢这个局中人看的清楚。
黄巢皱眉道:“可如今义军兵力薄弱,宋威的大军紧随其后,如何有能力踞守一地?”
朱温道:“在中原当然不行,中原处四面争战之地,又为南北交通所必经之路,是以向来有重兵驻扎。加上中原之地民风彪悍,军队战斗力强大。将军若要图霸业,唯有冲出中原四战之地,先偏安一隅,进可攻、退可守。”
黄巢思虑良久,道:“可守之地唯巴蜀、淮南、岭南等地。巴蜀易守难攻,以我等兵力实不易取;淮南经济富庶,若以淮南为基业,背靠长江天险,逐步蚕食江南,可与唐廷划江而治,所患者唯大将荆南节度使高骈一人而已;岭南土地肥沃,地势险要,广州又是海外诸国与大唐贸易的重要港口,也是唐廷赋税的重要来源,但岭南地处偏僻,山高水远,长途行军非将士所愿。黄某看来这三地唯有淮南可图。”
朱温摇头道:“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并非真的可以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要随战局的变化而随机应变。目前主要是要如何寻机会渡江南下,离开兵力雄厚的中原之地。”
朱温对五代这段历史的了解大多来自零星的史料记载和野史演义类小说,可那些史料记载和演义类的东西本身的真实性就不是很可靠,